她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再次清醒时,却又感觉自己处在一片虚幻之中。
发觉自己一直在摇摇晃晃,耳边皆是欢笑声, 突然一倒,她却感觉自己被人牢牢握住, 一股炙热的火气徐徐涌进体内。
这时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含着笑, 如沐春风:“李爷慢走, 有空再来。”
传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像是喝醉了,说话含糊不清, 但也是带着笑意,他说:“好好好, 你家酒不错,我明儿再来。”
随后又是摇摇晃晃的走着, 突然感觉转换了一个方向,迎面而来的风很是刺骨。
突然全身一震, 像是踩到一个坑里。她也顿时感觉自己被拍到墙壁上, 却是一种湿漉漉, 润滑的感觉, 触感像是苔藓。
漆黑之中,她突然看到一个微弱的光,是一只深灰色的鞋,脚很大,上面还有一个褐色的像扣子的东西。
忽而又是一个撞击,眼前也是一片眩晕。
渐渐的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却突然感觉自己被火灼烧,炙热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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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澜,澜澜……”
一阵阵急促呼喊声传入耳中,神识也渐渐清醒。
澜澜微微睁眼,模糊中看到熟悉的面容,心中冉冉升起温暖。
苏湛见她清醒,紧迫感骤然消失,一把将澜澜拉到怀里,可他的全身还在微微颤抖。
刚才他亲眼看见,澜澜全身怨气像是一缕青烟钻进干枯右手中。随后她就变得全身僵硬,瞳仁放大,却是白色,脸上的惨白如同死灰。
那时的她和地上的尸体别无两样。
苏湛紧紧的抱着她,如同失而复得的法宝。澜澜贴着他的胸口,急促的心跳声萦绕在耳畔,渐渐的感觉到心安。
“苏湛,我刚刚好像和他手上的怨气融合了,我经历了他右手死前所经历的一切。”澜澜软软糯糯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发出,语气平稳。
苏湛轻轻抚摸她的头,头发细软:“我知道,我们等会儿就跟陆队说,你所看到的一切好不好。”
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即将经历什么,只是觉得她在身边,比一切都要好。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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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在外一直等待的陆铭和徐景槊看到苏湛和澜澜手牵手的出来,两个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
陆铭迎上去:“苏先生可有什么发现吗?”
澜澜慢慢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她应该是入了当时附着在李秉尧右手上怨气的梦境,经历了右手当时所发生得一切。
她缓缓而谈:“昨晚李秉尧应该是去了一家酒肆,很热闹,吵吵嚷嚷的,门口有酒保扶了他一把,而且知道他。然后他就像是走进了一条小巷,不宽,而且路不平,至少有一个深水坑,墙壁上有苔藓,很滑。随后就是撞击,他应该被人打晕,所以那个地方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陆铭和徐景槊一脸疑惑看着她,默默的又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徐景槊战战兢兢说:“澜澜,你上他身了。”
澜澜回过神,沉思好一会儿:“差不多吧。”
“简之呢,怎么没看到他。”苏湛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周简之,可他答应了周衍泓今日一定拖着周简之回家。
陆铭回答:“刚刚有人来说是商会出事了,然后他就先走一步了,让我同你说一句,明日再同你回周家。”
“好。”苏湛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符,递给他们二人,“你们二人去找那个小巷时,请务必小心,我也不是很清楚李秉尧到底死于什么。”
徐景槊接到黄符,在脑海里搜索相关的地方,最后停在了商樽街的十里飘香酒楼,那是有钱人的会聚地,旁也有一条布满苔藓的小巷。
“苏先生,我觉得澜澜刚刚说的,应该是在十里飘香,要不你随我们一起去吧,商樽街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徐景槊说。
他心里一直在意李秉尧干枯的右手,如果真的是邪祟,他并不怕,但是他怕陆铭受伤。
苏湛明白他心中的顾虑,也就咬破了手指,又掏出两张黄符,用血在符上写上缚字,又递给徐景槊:“这是缚灵符,你们放在胸口,怨灵就不会近你们的身。
由于李秉尧是被人下咒,然后魂灵再被强制抽离。这种咒不是一日而成的,应该是潜移默化,日久生成,所以我要去一趟李家,看看他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至于十里飘香就只能让你们去看看了。”
“好。”陆铭叫了今早的小警探过来,“全嘉林,你带苏先生过去,今早李洋他哭昏了过去,也就去安抚一下,顺便通知他们一声,尸体我们带走了。”
“好的,陆队。”全嘉林一本正经的敬礼。他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人,白白净净的,看上去还没有徐景槊大。
徐景槊看着两张血字黄符,趁陆铭不注意全塞进了他胸口的口袋里。随后就勾着他的脖子就打转走,对苏湛他们挥手告别:“那苏先生我们先走了,你们也注意安全啊。”
陆铭低着头红着脸,用胳膊肘怼了怼他的肚子,声音含糊不清:“你是不是把那两张血字黄符全给我了。”
“嗯~”徐景槊微微挑眉,“你细皮嫩肉的,又一身精气,我还没吃就被邪祟吃了,那我不就亏了。”
陆铭脸色通红,到还是默默的抽出一张血字黄符塞进徐景槊的西装胸前口袋里。
徐景槊见状脸上的笑容满溢,手从脖子一路下移,停在了坚韧又有肌肉的腰间,手用力一收,将陆铭死死的搂在怀里。
陆铭狠狠的蹬了他一眼,但是没有反抗。也许在他心里,已经并不排斥徐景槊对他不一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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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樽街十里飘香。
十里飘香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大酒楼,永远都是还没有走近,酒香早就萦绕在身旁。
陆铭下车后,瞄了一眼对面不远处的苔藓小巷,想着这里应该就是澜澜说的地方了。
门口长衫酒保径直走过来,看到徐景槊勾着陆铭脖子,就笑脸盈盈的问着:“徐少今儿这么高兴,还要二十年的花雕吗?”
陆铭推开徐景槊,从他怀里出来,正了正头上警帽:“我们今儿不是来喝酒的,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酒保颔首:“陆队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语不信。”
“昨晚李秉尧是不是来这里喝酒了,走之前你还扶了他一把。”陆铭见他眼下青丝重,想必昨晚也是他守在这。
酒保沉思了一会儿,却摇头:“昨晚李爷确实来了,但是扶他一把的不是我。”
徐景槊问道:“那是谁?”
“具体是谁,小的不知道,就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一身的黑,而且整张脸都遮住,看不见是谁。”酒保很老实的说着。
徐景槊急忙说道:“那人跟着李秉尧进了那条小巷吗?”手指着那条苔藓小巷。
“这倒没有。”酒保被他吓了一跳,“那人扶了李爷一把后,就走了。但是他走的很慢,看那身形身段不像是穷人。”
陆铭一直看着那条小巷,总感觉那条深幽的小巷会吃人,“好了,我们知道了,今儿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说完,就拽着徐景槊离开。
徐景槊第一次被他主动牵手,心中自然喜悦,但还是保持理智的问了一句:“你不问清楚那个穿斗篷的人是谁吗?”
“刚刚酒保不是说了吗,没看不见脸。”陆铭突然意识到自己牵着徐景槊的手,也就突然松开,耳朵透红,“咳咳,那个人自然是有问题,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去小巷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小巷不足三尺宽,由于处在两栋高楼之间,漆黑冗长,终日不见光,于是墙壁上就长满了苔藓。
小巷狭窄,他们两个成年的男人根本就不能并列前行,这时陆铭喃喃自语道:“李秉尧来这里干嘛,而且这么窄的小巷,凶手是怎么杀他的,手脚都施展不开。”
徐景槊看着走到自己前面的陆铭,在漆黑狭小的空间里,看着他的宽肩窄腰,特别想抱他,但是一咬牙又忍了。
“这条小巷是捷径,出了小巷好像就是一个私人烟土馆了。”突然徐景槊脚下一滑,踩进一个水坑里,“这里应该就是澜澜说的那个小巷了,我踩到水坑了。”
二人停滞不前,在这周围查找线索,渐渐的身上的酒香味消散,可有可无的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徐景槊看到不远处,昏昏暗暗的像是放着一堆破布,向前走了两步,就越发觉得血腥味刺鼻。
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掏出苏湛给的黄符牢牢握在手里,也在地上捡了一只破树枝,向那堆破布怼去。
戳了戳,是个硬物。
徐景槊利用树枝将表面的破布渐渐挑开,陆铭也嗅到血腥味,走了过来,见徐景槊呆滞在原地,也就掏出火折子点亮丢过去。
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蚁。
徐景槊突然一阵恶心,转身就抱住陆铭,嘴里还嘀咕着:“妖魔鬼怪快离开……”但是见陆铭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扬。
“小少爷,你有没有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熟悉。”陆铭说。
徐景槊顿时想到了什么,惊道:“你是说那个杀害荷华的连环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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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案我二十一章提过,希望你们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