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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举一七岁,也就意味着李砚堂整整七年都没有再回过s市。他会在每年的年三十晚上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除此之外,基本没有再联系过任何一个他在s市的熟人。
同样是没有根基了,他对s市却还是有着一种故乡的依恋,当年出国以及远走他乡,实在都是无奈之举。
他跟李举一说了他的决定,李举一却沉默了。李砚堂想大概他是舍不得这里的朋友,这里对他而言是暂时的栖息地,对李举一而言却是童年成长的地方。
李举一久不应答,李砚堂便犹豫了,说:“如果你不愿意离开这里,那我们再另想办法,校长已经答应爸爸转正,楼上王爷爷也愿意认你做干孙子,这都是欠人人情的事,你要是实在不想走,那我们就先欠着。”
“你的家在那里,那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爸爸做错了事,回不了家。”
“那现在呢?”
“……爸爸还不知道爷爷nǎinǎi是不是肯接受我们,但是只有回那里去,才能解决你的户口。”
“户口?”
“就是你身份的凭证,你要念小学,就一定要户口,不然学校不会收你。”
李举一低头不做声。
李砚堂摸他的头:“你再好好想想,过几天给爸爸答复。”
李举一并没有想很久,他跟李砚堂说爸爸我跟你走,但是你不能先告诉别人我们要走了,特别是幼儿园的老师。
李砚堂答应了。父子俩选在寒假时离开这座小城市,李砚堂先将所有的书打包寄回了家,而后就只收拾了两个人几套换洗衣服出发。
高中放假晚,两个人到s市那天,离过年只剩一个星期了。李砚堂没在市区多停留,直接转车回了乡下父母那里,他心里平静,无论父母接不接受他都能理解,只想看一眼二老安在就好。李举一一路上情绪低落,一直想着已经远去的家和伙伴,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包括蹦蹦,他不想看见蹦蹦哭。
父子俩一路无语,下了车,李砚堂一手行李箱一手李举一朝父母居住的小平房走。
隔着不高的院墙,可以看到水槽边一个年迈的身影正在刷衣服,李砚堂绕过半个院子进门,叫了一声妈。
李母直起腰,看他们好几秒钟才认出来,她站着没有叫他们,只是看着,一手紧紧抓着水槽的边缘。
李砚堂低头看李举一:“举一,叫nǎinǎi。”
李举一叫了一声:“nǎinǎi。”
气氛像空气一样冷冽,好一会儿李母才问:“谁的孩子?”
李砚堂原以为母亲一看到李举一就能认得出来这是陆鸿昌的种,经她一问,才知道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