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很疼吗?”邻珏放开托着白鸽的手,在白鸽的细软的头发上轻轻地抚着。
“不...痛痛...阿珏...好...”原先还低着头掉着眼泪,眼泪很快就止住了。但还是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挤出好字。
“咳,那当然,你都多大了,还哭。”邻珏听不得别人夸他,别人一夸他他就全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他飞快地收回摸着白鸽头发的手,摸摸自己的鼻梁,转移话题。
“多...大...不...不知道....”白鸽抬头看着邻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很长,但不太密,被眼泪润得湿湿的,路灯的光照着他的半边脸,折shè在泪珠里,在睫毛上闪着细碎的流光。
他慢吞吞地说,手也捏着自己腿间的黑色塑料袋慢慢缩紧,发出沙沙的声音。直把塑料袋捏出一个个小小的细褶,手背上bào出条条青筋,突然,白鸽像被惊醒一样,怕捏坏了一样,忙不迭把紧捏着的塑料袋松开,还拍了拍被捏出的细褶。
“看...这个...我...有...”白鸽双手掐着塑料袋递给邻珏。
“给...阿珏...送...”他等邻珏接过,忙收回手,把两只手缩进衣袖里,搁在屈起的膝盖上。笑眯眯地看着邻珏。
邻珏捏了捏塑料袋,里头软软的,像装了什么东西。他这辈子受到过很多东西,好的差的,特好的特差的。几乎都收过,但是拆礼物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那么紧张过。明明比不上什么,这只是一个薄薄的,像垃圾袋一样的袋子。
不出所料,里面果然是一套衣服。
是一套灰色的里衣里裤,没穿多久就会起棉球的那种,绝对不是什么高档货儿,贴着村子那条街的小地摊儿上十块一件还不带讲价。
也不知道这傻子今天到底捡了多少瓶子,捡了多久,才凑到买一套的钱。
“包子...吃...吃...”白鸽把装着包子的袋子串在腰间的扁红绳上,他站起来,对光解开自己腰侧的结,把包子解下来,包子还温着。他又蹲了下来,把包子递给邻珏。
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兜里,摸了好一会,才从兜里摸出两颗糖。
“糖...吃...也吃...”
还是那齁甜齁甜的糖,糖不好吃,糖纸却好看地不得了,不知道是因为这种糖便宜,还是白鸽纯粹被这糖纸迷惑,次次都买这种糖。糖纸在灯下偏着光,光透过糖纸,印在白鸽的平展的手心上,把他手心的皮肤和伤口染成了五颜六色。
比起之前的一大把,今天的糖少得可怜,就两颗。两颗糖挨在一起,躺在白鸽的两个手心中间,被白鸽托着。
白鸽又低下了头,像糖不多很羞愧一样。连声音也挤得小小的,仿佛这个礼物寒酸地递不出手,但他还是没有藏私。
邻珏叹了一口气,从白色小袋子里抓出一把牛nǎi糖,连着那两颗齁甜的糖一起放在白鸽左手上。他的手比白鸽要大一点,顺势一握就把白鸽的手握成拳。他的手包着白鸽的手,紧紧地裹住了里面的牛nǎi糖。
那个小袋子就像一个神奇的百宝袋,他又从小袋子里拿出一根鸡腿,鸡腿被透明的塑料袋裹着,那鸡腿居然还冒着白色的热气。邻珏把鸡腿递给白鸽。
“送你的,吃吧。”
第十八章
有人是少爷脾气学不会省钱,苦惯了也学不会。
买了一瓶双氧水,一袋牛nǎi糖,一根荷叶鸡腿和几盒创可贴。身上的钱本来就不多。就一百来块,现在大一点的零钱已经没有了。
邻珏搜了搜自己的运动裤袋。里面的硬币随着他的动作哐哐作响。
他摸出一张红票子。递给白鸽。
“给你买糖吃。”这下除了那几个硬币,他可是什么钱都没有了。真的是穷得叮当响,几个硬币磕碰在一起,响得颇有节奏,大概都可以演奏一篇超现实型的jiāo响乐了。
白鸽看着邻珏单手递给他的一百块钱。白鸽手上举着一根鸡腿。手里的糖已经被他稳妥妥地放在裤兜里,分了两边放,这牛nǎi糖比白鸽的糖小一点,但多,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