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鸾失笑,回首对露珠撇了撇嘴道:“看来,今日这钱袋子可是多余带着了。”
苏仁回府之时,天色已然全黑,堪称披星戴月。他越勤勉,朝中的清流文官便却气的牙yǎngyǎng,能被人终日盼着沉迷酒色不顾公职的,放眼整个大楚,怕也仅有他一人。
不过近几日,他也并非忙到连回府住上一晚都不行,而是自己不愿意回来,至于原因嘛,旁人不敢问,他也不会主动说,只是叫影卫来禀告府中之人一应动向的频率相较以往高出了许多。陈青鸾这几日都没有出门,他是知道的,初时还只冷着脸不当一回事,后来面上虽然还是不作反应,心内却忍不住联想,她该不会是在特意等他回去罢?
然而当他跨进广川阁的院子时,却发现所有屋子都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院子中间端端正正跪着一个人。他一撩袍子,回首大步走到门外,使了个眼神,便有影卫自屋上飞身而下向他行礼,随后便听得自己主子问他道:“陈青鸾今日都去了哪里,现在人在何处?”
那影卫近些天来的日常工作便是禀告陈娘子的行程举动,立时答道:“回禀督主,陈姑娘今儿一整日都并未出府,现下应是还在听风小院。”
听风小院正是安置那几个宫女的所在,苏仁从始至终都未曾去过,这一回提起了几分兴趣,当径自往前方向走去。
那影卫见主子自顾自走了,便隐去了身形,同时松了口气。
既然主子只问了陈姑娘在哪,那自己不提她眼下正在做什么,一定算不上故意隐瞒。
苏仁刚一走进听风小院,便闻得一阵莺声燕语,他冷着脸加快了脚步,正在院子里偷闲的小丫头都被唬的不敢吭声,连通报都忘了。
走进屋里一看,四个姑娘正端端正正围着一张小方桌,竟是在打麻将。
陈青鸾背对门口而坐,微一思索丢出一张牌去,抬头就看到面前的莲蕊突然如同见了鬼一样变了脸色,跳起身来低头行礼,她回过头去,但见苏仁面色yin沉地站在门口,便起身笑道:“督公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苏仁不答,只冷冷扫过跪在地上的三人道:“我府上不养闲人,若你们还有时间聚众赌钱,从明儿起便每日去管事领活计,把扫园子的活接了罢。”
厂督府面积颇大,陈青鸾虽未去过后花园,也知那园子不小,这样的体力活让几个姑娘家去做,真是既糟蹋了园子又糟蹋了人,她往苏仁身畔凑了凑,低声道:“督公同妾身生气,便冲妾身一人发作便是,何苦牵连到她们身上,今儿也是我主动来寻她们一起找乐子,若罚也该是罚妾身才对啊。”
苏仁冷笑道:“你又不是卖身到我府上的,我凭什么罚你?”说罢一甩袖子,转身便走。陈青鸾回头悄悄对那三人道:“你们不用在意什么扫园子的事儿,一时气话,就当没听过。”说罢一溜小跑追着苏仁而去。
苏仁却没回广川阁去,他心下烦闷,又不想回去路过那块“跪夫石”,索xing绕去了花园,却听身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虽未回头,步子却慢了下来。
陈青鸾追上了苏仁后,却也不开口,只默默跟在他身后。月光清冽,落在那人颀长纤细的背影上,又有紫藤细碎的花瓣飘落到他肩上,恍然如谪仙临世。
陈青鸾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拂去苏仁肩头的花瓣,哪知苏仁却突然转过身,握住陈青鸾的手腕道:“你跟来做什么?”
那日他同陈青鸾吵过之后故意罚了景婳,原想着借此敲打陈青鸾,叫她能够收敛些。哪知陈青鸾竟毫不理会,甚至还偷偷去了北院,没被吓破胆不说,更是同皇后刚塞进来的人打成一片,这叫他如何不气。
当然,这气在陈青鸾追过来时便已消了大半,他觉着虽然陈青鸾背着自己时无法无天了些,但到了自己面前,演戏还是演的十分卖力,仅这一点便值得褒奖,所以接下来只要她能诚恳地道个歉,那自己就此下了这个台阶也是可以的。
哪知陈青鸾一脸坦然,跟方才当着众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