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的面色这才略微缓和了一点,他一边将方才的经过告诉了陈青鸾,一边将那yào瓶递给了过去,“改日等你有空的时候,就顺路捎给薛大夫,叫他查查这东西是个什么来路。”
陈青鸾接了后,也不好奇打开瞧瞧,而是直接收进了荷包里,又道:“我走南闯北好些年,也只听说过解忧散这一种yào是能够叫人将前尘过往尽数忘了的,若这是真货,我就扣下了,正好抵了当时被你摔碎的那一瓶。”
解忧散是罗兰教廷不传之秘,可说是无价之宝,若是一个江湖骗子都能随手拿出来送给一个乞丐,那这世道怕是真要天下大同。
陈青鸾也知这东西邪门的很,既然苏锦娘当时要直接摔瓶子,指不定其中的东西只要闻到便会中招,所以回屋之后,又找了几块厚实的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这才收起来,预备明日便去找薛行之。
苏仁在书房中,手里拿了奏折看,等陈青鸾忙完了,随口说道:“光明寺那边,每月该送去的东西早就安排好了,你不用cāo心。若是以后京中情势有变,你也可以去那处暂时躲上两日。”
光明寺乃是京郊一处香火鼎盛的寺院,居于高山之上,有无数达官贵人会来此参拜。前门每日迎来送往,后门通往山间不知何处,平日里都是锁死禁止通行的。可如今看来,那后山上蜿蜒曲折,断断续续的小路,也许正是有心人预留下来的。
往日里也听他说过类似的话,然而具体到连该去哪里落脚都预备好了,这却是头一遭。
陈青鸾回过头来,看苏仁神色间一派平和,忍不住问道:“不仅留了她一命,而且还直接送去了安全的所在护着,难道她竟不是别人冒充的?”
“她不是我阿姐,虽然她以为自己是。”
“催眠之术?”
苏仁嗯了一声,肯定了她的说法。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苏锦娘”,并未刻意谎报自己的过去,一切有迹可循,便不难将真相查出来。她原本并不姓苏,而在自赎己身之前,在青楼内蹭有一个十分jiāo好的姐妹。当年那女子身患重病时,她还一直在身边照顾着,不离不弃。
兴许那些幼年时的点滴过往,便是在这时候听来的。
二人分别之时苏仁年纪尚幼,记得的事情远没有阿姐来得多,所以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能对得上,就足够令人信服。更何况那女子情真意切全然不似作伪,就连审过无数jiān诈人犯的刑官都不觉着她在说谎。
而这一切,全都因为她被人迷了神志,将自旁人那里听来的过往全当做了自己的亲身经历。只可惜,个xing全然不像也就算了,且又在这明显有问题的事上十分执拗,叫人想要装作看不出马脚都难。
“她之前也算对阿姐有救命之恩,且并非带着恶意而来,留她一命也未尝不可。”
另一个原因则是:若非有她这一桩事,那自己恐怕还当真寻不到苏锦娘的下落。
只不过如今的局势,并不适合将好不容易过上太平日子的人也卷进京城这一团乱麻里头来。所以寻亲相认之类的事,暂且不提。
第二日,陈青鸾也没比枕边人晚起了多少,特意赶在来抓yào的病患还不多时,便到了医馆。每年的太医考核都是在年初时,周一正早在他们还在南疆焦头烂额时,便轻轻松松地通过了考核。有了官职俸禄,自可去置办产业,也就搬离了薛行之的住所。
那时在祢城一见之后,薛行之在守备府中歇了一日,便留了书信告辞离开,回京也是比随军队一道的陈青鸾要早些。他回来之后,休息了一阵,正好接手他徒儿留下的空缺,每日在陈氏医馆坐诊,一切一如往常。
陈青鸾步下马车时,被他遥遥瞧见,便直接迎了过来,笑着与她道:“夫人自回京以来,这还是头回过来罢,老夫这正好有些好东西,你来瞧瞧,保你不会后悔。”
陈青鸾笑着应了,跟他回了那堆满了yào材的小院子。
进了屋内,只见墙角被腾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