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下立刻就要进宫,你也要跟着一同去?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不成?”
他这话说的还算客气了,然而语气和眼神都将内在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你若是去了,也只会是个拖累。
苏仁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全盘接受她的反击,自己方才的表现,不可谓不伤人,但是若这样便能打消她冒险的念头,惹她生气也是值得的。
虽然现下一时一刻都无比宝贵,但他并没有一走了之,万一自己这一趟再也没法回来,那么总不好让她这无处发泄的怒火,留到来日黄泉之下相见之时。
那样也太煞风景了。
陈青鸾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道:“到明日上午,正好三整日。”
察觉到了苏仁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她接着道:“我说过,只等你三日的。到明日晌午,倘若你还没回来找我,我就进宫去为你收尸。”
她抬手,亮出一枚可以用来出入宫禁的腰牌,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
苏仁望着她清亮的双眸,心内几乎要被某种激昂的情绪冲破了禁锢,脑子里瞬间充斥了一个念头:我不进宫了,这天下究竟归谁我也不管了,咱们现在就去亡命天涯,能走一日算一日,能走到哪里算哪里。
片刻之间,在脑海中已经将这一生走完,在那条他绝不会选择的路上。
四目相望,他突然无声的笑了,艳若桃李。
“等我回来。”
百官都被阻隔在了外头,如今唯一可以出入的,只有侍卫们常用的一个侧门。
守门的见了苏仁,正自犹豫着是否要放行,只听郑则道:“苏厂督要面见太后才肯说出太子的下落,若是延误时机,你们担当得起吗?”
如今宫内情势诡异,下头伺候的人都如没头苍蝇一般,也不知最后掌权的究竟该是谁,听郑则说的斩钉截铁,虽是半信半疑,还是放了他二人进去。
二人在宫内走了一段,行至无人之处,苏仁突然低声问道:“太后如今还带着十皇子在慈宁宫内吗?”
郑则道:“没错,十皇子年纪尚幼,太后如今一刻也不敢撒手,生怕他也出什么意外。”
“那章昭仪呢?”
郑则只知这异族女子乃是皇帝的新宠,这回的事情,全程都没听说过有关于她的事,便道:“问她做什么?想来还是躲在自己宫内罢,现今这些女人哪个还敢出来走动?”
苏仁挑眉,“去看看就知道了。”
玉藻宫内一片死寂,二人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章昭仪自然是不在其中的,转去查看了一下宫人的住所,只见她们都整整齐齐地和衣睡着,连有人进到屋内来也没一人发觉。
郑则忍不住靠近去探查,回首对苏仁道:“你早就知道她有问题?”
“何止是我,大公主、太后、皇贵妃恐怕都是知道的。”
皇上本也该早就知道,只是这几人,他谁也不信,谁也不肯听罢了。
郑则也不是蠢笨之人,苏仁没有明说,他却已经猜出了大概,皇帝虽然身子骨已经不大好了,然而这突发的急病,怕是同章昭仪脱不了干系,她与苗太后也不知是谁在控制谁,总之都是要借年幼的十皇子来将手伸到朝堂上去。
至于苏仁为何对此袖手旁观,他眼下也顾不上再追问,面带忧色地道:“那眼下该怎么办?我能调动的人马有限,但恐怕压制不住苗家的人。”
苗家是百年望族,纵然近些年来低调行事,然而在京中势力不小,禁军十二卫中有至少有半数在其手中,纵然苏仁直接出面调动锦衣卫,也是没有胜算的。
只听得苏仁道:“派人去找平王,如果皇上的血脉断绝,那由他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若当真如此,这般凭白为人做嫁衣,他也是有些不甘心的。然而此时此刻,也只好当平王当真如她所说,还保有着所谓赤子之心,在上位之后不至于下令诛自己九族罢。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最近新开了好多脑洞,不过都写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