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你这是干嘛呢?你等得起,孩子等不起啊,别耽误时间了。”医生有点不满,转头示意护士动作快点。
护士走到了病床边,想把宋惟抱起来。
“我让你们住手!”宋逸突然吼了一声,“我他妈同意你们做手术了吗?!”
在场的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愣住了,包括病床上的宋惟。
宋逸红着眼睛看着医生,哑着嗓子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擅自替我做决定。”
他朝张姨走了过去,“张姨,我有点事,先回去一趟,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小惟,我去去就回来。”
张姨愣愣地点了点头,不明白宋逸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激动。
找到肾|源不是好事吗?
宋逸跑出了病房,留下一屋子不明就里却不敢擅自行动的人。
宋逸开着车飞快向小区驶去,他没关车窗,窗外呼啸而过的冷风像刀片一样刮过他的脸颊,脸冷 得都快没知觉了,却又带着点刺骨的疼。
从车里下来后,宋逸一路狂奔跑进了楼里,他来到了祁敬之的家门口,从兜里掏出了备用钥匙。
他的手微微发抖,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因为自己在害怕。
钥匙对着锁眼戳了半天,都没有chā进去,宋逸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对着锁眼慢慢把钥匙chā了进去。
“咔”的一声,门开了。
宋逸杵在门口,盯着漆黑的屋子发呆,挪不开脚步。
他有点不敢进去,因为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情景,怕自己想的都成为真的。
屋里很黑,也很安静。
宋逸攥紧了拳头,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结果,自己一直害怕、隐隐不安的感觉到底还是变成了现实。
一进门,窜入视线里的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片片白色,所有的家具都被白布盖了起来。
不见人,连家也空了。
祁敬之,消失了?
脑子里一直回dàng着这个疑问。其实已经是既定事实的疑问。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就像围绕在四周的空气,突然在一瞬间消失了,呼吸变得困难,浑身难受起来。明明难受得都要死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难受。
宋逸没开灯,在黑暗中慢慢地挪动脚步,脚底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脚踩地板的真实感。
他凭着感觉走进了祁敬之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本来就有的家具,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但是那个放手办的玻璃柜还在,里面的手办也都还在。
宋逸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坐了下来,看到了靠在墙边的画框。
他走过去把画框拿了起来,里面的画没有了,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画框。
宋逸摸了摸画框边,他想到了第一次在祁敬之房里看到这幅画的情景。当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扔掉那幅画,他已经记不清了,结果到最后居然被那个人捡回了家,还跟个宝贝似的用相框表了起来。
画框有点脏,摸了宋逸一手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觉脏了,却看不清到底有多脏。
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阳台的窗户没有关,窗外的风吹得窗帘飘了起来,风很大,窗帘不停地上下飘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宋逸走了过去,在窗边停住了脚步。
冷风朝宋逸迎面吹来,风中好像还夹杂着点水滴,轻轻地打落在宋逸的脸颊上。脸上冰冰凉凉的,宋逸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水珠,抬头看到窗外的夜空中飘起了稀稀落落的白点。
他才发现原来是下雪了。
本来是星星点点的小雪花,到后来就逐渐变密变大了,在冷风的吹拂下,一大片一大片地朝他脸上飞了过来。
宋逸闭上了眼睛,趴在阳台上感受着雪花浸落脸颊的冰凉触感,脸上好像失去了知觉,心里也麻木了。
一朵雪花飘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水珠。
他转过了身,用手指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眼睛,再回过身去时,一眼就看到了猫爬架最上层上的一个小毛球——是那个能录音的公仔。
他走过去把公仔拿了下来。捏住公仔脑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播放的开关。
“宋逸……”
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