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里面不改色:“此乃我道侣遗物,自然在我长春峰中。”
百年前,魔族入侵人界,六大门派倾力共铸一柄绝世神兵,献给霁霄,请他持剑镇守人间太平。
明月湖的天外陨铁做胚料、北冥山的地心火石点火、松风谷的神木做燃材,南灵寺的灵泉水淬剑,剑身刻有雾隐观的阵符印,各门派强者齐聚寒山接天崖,旁观霁霄zhēn rén亲自开炉。
剑成时正值战乱四起,风雨飘摇,没有人想过,如果霁霄不在了,这柄剑该何去何从,归于何人之手?
修行界有句话叫‘霁霄临寒山,离天三尺三’,是说霁霄修为绝顶,站在寒山之巅,距离天穹只有三尺三。而他宝剑名作‘初空无涯’,剑长正好三尺三。
在人们的固有认知里,霁霄会永远拥有它,就像太阳永远挂在天空,江河永远东流入海。
祠堂气氛微妙变化,孟雪里察觉一道锐利目光落在身上,转头看去,一位瘦高的中年人盯着他:“孟长老有所不知,此剑六派同铸,不能算作您道侣遗物。”
这人身穿深青色剑褂,背负一柄古剑,神色冷淡。
孟雪里行礼道:“原来是明月湖的执剑长老。”
寒山众人闻言微怒,掌门淡淡道:“当年我等为人间铸剑,霁霄一生,亦为人界持剑而战,至死方休。你有何不服?”
明月湖长老不以为忤,傲然道:“逝者已矣,我服霁霄,不服寒山。”
一众青褂明月湖弟子站在他身后,与白衣寒山弟子隐隐成对立之势。
却听寒山掌门冷声道:“神兵失主,寒山也不稀罕贪昧宝物,既然无人堪配此剑,不如毁去!”
须臾间,祠堂众人面色变幻。
南灵寺法师笑道:“初空无涯跟随霁霄zhēn rén多年,早已生出认主灵xing,定不愿被旁人驭使,别派得剑,也是无用。依贫僧之见,敝寺可将此剑回炉重造,炼作六件法器,分与六派,皆大欢喜。”
他周身一众僧人齐宣佛号,连称善哉、善哉。
许多年轻弟子不明所以,有人传音问同伴:“南灵寺到底什么意思?第一个发难,又第一个为寒山说话?”
“剑在谁手里,都与佛修们没关系,但他们不愿六派为神兵起干戈,搅得人界腥风血雨,所以才出面和稀泥。好让‘南湖北山’各退一步……可惜人心隔肚皮,佛修清心寡yu,只怕别人不乐意。”
“大师此言差矣。”雾隐观长老道,“神兵既成,便是天道恩赐,我等铸剑时耗尽心血,怎可轻易毁坏?重铸亦是暴殄天物。初空无涯即使不出鞘,也是一件神器,有它压阵,可以将任何一座阵法威力提升十倍……”
雾隐观不用刀兵,只钻研阵符之道,众人皆知他所言不虚。
北冥山长老道:“如果剑尊有徒弟继承衣钵,这把剑当然传给他弟子,就算没有弟子,只要他说过一句,此剑应该归谁所有,我派便心服口服,绝无二话!可是剑尊说过吗? ”
寒山虽占主场之利,也不愿同时与诸多门派翻脸jiāo恶。其他宗门自认为占尽道理,也不愿背上打扰霁霄英灵的恶名。
整座祠堂像一张绷紧的弓,箭在弦上,两方僵持之时,忽听有人道:“且慢。”
声音清亮,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霁霄那位幼弱道侣。
没人想到他面对这种阵仗,还敢开口说话。
锦衣小公子被各色目光盯着,脸色苍白,似乎有些害怕:“我道侣他,他确实说过……他飞升之后,这柄剑就赠给人界出色后辈,他们才是人间的希望和未来。宝剑赠英雄,能者居之,不拘何门何派。”
有人想,难道寒山已做好安排?却见掌门神情惊异:“此言当真?”
“当然,我以我道侣的人格发誓。”
孟雪里心道,对不住了霁兄弟,先借你名头用用。
他话音未落,有人声音洪亮地响应:“既然zhēn rén亲口说过,不拘门派之见,我等必当遵照遗命!”
孟雪里:“我道侣曾说,他当年定下瀚海秘境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