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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川的市政机关办事处,她坐着的对面,刚好是民政局。
    她身下的这张椅子,她有一回走累了,许姜弋就领着她坐上面休息,他的目的才不是只让她休息,彼时的少年特别不正经,一手搂着她肩一边指着对面的建筑物问她:“宝贝,知道那边是干嘛的吗?”
    她又没近视,当然看到了那几个红艳艳的大字,转过脸刚要骂他不害臊,他比他更先一步封住她的唇。
    光天化日,又是在学校附近,他只亲了一下就放开她,笑得身后的阳光都在晃眼。
    “林水水,等老子22岁就拉你进去把证扯了,有证才好办事。”
    现在倒好,事儿办了,证却没有。
    她坐在长椅上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是一阵风将她唤过神来,风中夹杂着熟悉的味道,她目光巡视两边,最后落在十来米远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少年身上,对方在跟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女生说话。
    她起身走上前去,两个人留意到她的靠近,脸上还有婴儿肥的女孩出声问她,“姐姐,有什么事吗?”
    她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指了指少年手里夹着的烟,“能告诉我,这个烟的牌子是什么,在哪里买的吗?”
    少年出声回答,“很多小卖部都有。”
    对方又告诉她一个香烟品牌的名字,对烟草一窍不通的她完全没听明白。
    这时女生一手伸进男孩的校服口袋里,准确摸到一个烟盒递给她,“姐姐,就是这个,给你啦!”
    旁边的男孩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把老子的烟送人,死丫头你找打是吧!”
    “哼!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爸妈!”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走远了,林泷视线重新回到手里的烟盒上,她揭开盖子,里面还有大半没抽过的,连打火机都有。
    她又坐回长椅上,抽出一只点燃,傍晚时分的天色将暗未暗,她的目光落在猩红的那一点上,把烟嘴慢慢的,慢慢的凑到自己嘴边,深吸了一口,快两年没哭的人,下一秒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没有立即扔掉,依旧捏在指间,如同捏着一根棒棒糖。
    她那时已经剪短头发,夏天凉爽的风吹拂她的刘海,路灯也亮起,嘴唇动了几下,像在对自己说,又是在对空气呢喃。
    “姜弋,你怎么抽这么呛喉的烟呢?不难受吗?”
    林泷没再尝试过抽烟,但随身的包里,家里的客厅,睡觉的床头,都会放上一包,男学生没骗她,这个烟到处都有卖,她走进小区的便利店一眼就看到。
    点上一根,烟雾缭绕间,姜弋就出现了,更加不愿吃药。
    “姜弋,我今天去了,你带我去过的那家冷饮店,他们家的草莓圣代还是很好吃啊,但是涨价了,涨了三块钱,太过分了,中国的物价涨得这么快的吗,姜弋,你在美国那边也是这样吗?”
    像这样,絮絮叨叨的,白日一言不发的人,可以念叨上一整晚,天亮时,地板上也扔了一地的烟头。
    对一个人的想念,后知后觉,排山倒海。
    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是一个下着雨的清晨,夜半迷迷糊糊睡着的她,被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吵醒。
    她喜欢枕着手睡,但不同于以往,今天的手掌好像被自己枕麻了,又麻又疼,她活动着手关节缓缓睁眼,对着手掌心里密密麻麻明显是烟头烫出来的红印愣了近十分钟,目光落在地板的烟头上。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很正常,渐渐的,大腿上,脚掌心也留下这样的印记,全部都是在她迷迷糊糊时发生的,但家里的门窗紧闭锁得死紧,确实没有人进来害她,是她自己,意识失去掌控时的自己,亲手做的。
    身体的疼痛奇迹般缓解了内心的痛楚,她深知这样不太好,却被这种自残的行为深深吸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生身父母早在她出身之时抛弃了她,她的养父也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时,连遗言都没跟她说一句,挑了个她不在家的日子,喝完家里的农药,一口都没剩下给她,许姜弋也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她,没有人能长久地陪在她身边。
    她感受不到疼痛,身体的痛,哪里及得上心痛的半分。
    真正让她觉得恐慌,是因为身体已经没有隐蔽的部位可以供她消遣,她是靠这副身子吃饭的,她欠的帐还没还完,她还没把她的家买回来,还没凑到去看许姜弋的机票钱呢,怎么可以丢了工作。
    这回没人提,她自己主动去了医院,医生让她填了个表,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跟着上面的问题回答了。
    医生告诉她,小姑娘,你家人有没有跟你一起来的啊。
    她摇头,她爸都死了,她哪里来的家人。
    医生又问,那朋友呢。
    她又摇头,工作上认识的勉强算是同事,朋友?黄一宁和黄一安?她不想再去麻烦他们一家人,她欠他们的已经够多了。
    她目光落在医生慈眉善目的脸上,这个医生看着挺和蔼,怎么老问她这些诛心的问题啊,太过分了,她晚上要告诉姜弋,医院的医生欺负她。
    医生终于不再问她一堆没用的问题,嘴唇一开一合间告诉她,你这个情况是中度单向情感障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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