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醒。连睡觉的姿势都这么乖,被角四平八稳地掖好,只余红润的小脸露在外面。
他想伸手去触她的睫毛,然而原本还在睡梦中的谢思阳却忽然醒了。她瞳眸很清澈,似比琉璃还要亮,却微微睁大,有种被吓到后的懵懂。
陆均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我来喊你吃饭。”
谢思阳潋滟着眸光微喘着气去看他。
宿醉后醒来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除了大脑有部分空白,身体也不大对劲。就好像,做了难以启齿的春梦。
更让她羞耻的是,她仔细想了一番,梦中的对象应该是陆均……
梦里每个细节都细致入微,真实到让她想找个洞钻进去。
谢思阳想起,她上辈子隐约也做过几次这样的梦,但从来没有一次让她有这么清晰的画面感。
她在陆均面前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长睫轻颤:“我这就来。”
昨晚的记忆模糊,只到她进浴室洗澡那一会儿。
换下的衣服已经烘干晾晒在阳台,其中还有她的贴身衣物。很明显这间公寓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再无他人,她很难想象陆均到底是用怎样正经淡然的表情来帮她做这些事的。
谢思阳收拾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这才出了屋子。
与其他单身男人不同,陆均的住所干净到极致,也少了几分烟火气。早餐并不丰盛,但各类小点心都有,看得出来是他专门去买的。
谢思阳有些局促。昨晚是因为公事才与他见面,这会儿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均。
她正打算开口道谢,就听他道:“昨晚睡得好吗?”
谢思阳怔了怔,打量了眼对面的男人。表情很淡,依旧是记忆中冷静的模样,只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隐隐带着些许暗光。但认真看去,又仿佛错觉。
她以为他只是见她醉酒后的例行关心,认真道:“还可以。”
陆均沉默地捏紧手中装有牛奶的玻璃杯。
谢思阳却没发现,她继续道:“就是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
玻璃杯吱呀一声,杯壁上出现少许裂痕。
谢思阳吓了一跳。
她看了眼自己的。明明挺好的杯子啊,怎么这么不经拿。
“梦?”陆均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擦了擦手指。
他突然后悔了。
以为她醒来会气他会怪他,总好比把他当成陌生人来得强。到头来,昨晚的一切还成了个怪诞的梦。
“谢思阳,你看我。”他轻笑一声,笑意却达不到眼底:“你觉得,那是个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