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还是那种要命脏字,听着都刺耳。
江凛好似野兽一般瞳孔紧缩狠狠瞪她,清亮眼眸上下动一下示意她现在这样子更能赚足好奇行人目光。
果然一回头正有一名大爷拎着半导休收音机往这边瞧呢。
掌心有两片好柔软的蝴蝶翅膀在扑棱,彭黎这才发觉两人姿势多诡异,手心发痒发烫。立刻轻叫一声松开钳制住他头颅双手,往后退一步摆手道:“不,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手相上的五大线全被他柔软嘴唇触了一溜够,热到能徒手煎吉蛋,正从感情线上渗出一点没人觉察到的热汗。
“对不起对不起,”人撞在大树干上,又反弹着往前几步,那只手被蛊惑,不经过大闹同意就朝他运动服下摆伸过去,“有没有烫伤到你。”
江凛是双手不便,可不是双腿瘫痪,立刻往后躲一步,跨进院子。
面色白成一道霜墙,“你,说的就是你,丫站那儿别动换。”
外面儿子久去不归,屋里的赵家荣这才想起冲着敞开窗户朝院子嚷:“干嘛呢儿子?”
彭黎双手绞在一起,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等了几秒,只听见对面少年轻快声音回应:“没事儿,和隔壁同学说几句话。人家来送吃的。”
“奥,吃了吗?请人家进来坐坐啊。”
彭黎再度朝着江凛猛地摆手,撒丫子就要往三栋胡同里跑,这下子对面少年不退反进。
运动裤下半截淋着甜汤的腿直接跨两步挡住她去路,挑眉用鼻孔望住她,却冲着院子里吼:“好啊妈,正好胖梨说她没吃饭!”
彭黎回头对天发誓,她绝没听错,对方肯定说的是胖梨俩字。
十二栋的平房说到底其实都是一种格局,不过老江家在把头临街的一家,前几年收了旁边搬走另一位老张家的房子。于是两排并一排,就多出一间大窗子的门面房。
前段时间租给一家个人理发馆刚刚合约到期,所以此刻正空荡荡的挂着一扇透光的白色窗帘。
不过这些都和彭黎没关系,此刻她正拘谨地坐在红木八仙桌旁边,双颊青红莫辩地向递给她满满一碗米饭的赵家荣哈腰道谢。
刚才她被江凛边牧赶羊似地赶进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江家每位长辈,就低着头从老到小称呼一遍。
被赵家荣推着坐在自己旁边。
而江凛在后小屋脱了身上被浇了一身的运动服,换上另一件纯白t恤。
在外头院子直接将长腿跨进水泥池子,开了水龙头涮腿。
拉开她身边凳子坐下的时候,腿上还在往下滴答水珠,惹得赵家荣埋怨:“怎么回事儿,大小伙子连碗汤也端不住,毛手毛脚。大冷天你用凉水冲腿,你不怕老了老了得寒腿。”
始作俑者应声咳嗦起来,江凛则一脸高深莫测地用大汤匙盛了紫菜蛋花汤,浇进到她碗里。用还没动过筷子敲一敲她碗边儿,眉眼弯起来状似热情道:“喝汤啊小彭黎。”
再度抬头对自个儿妈无害地笑笑:“这不是没吃饭嘛,手上、没、劲儿。”
彭黎头再度重新底下,默默握紧自己筷子,奋力拨汤。
一顿饭下来倒是没有发生彭黎以为的尴尬情况,江家人自己都有好多趣事要讲要说,更加没有人将话头引到她身上。于是干吃到一半白米饭,她勉强放下心来,也敢将筷子衔向不远处的桃仁苦菊里头。
这菜清清爽爽地浇着香油甜咸醋汁儿,可惜她筷子还没碰到顶端的核桃仁。
“啪”一声,筷子被旁边少年打掉,想吃的东西直接扔进了他的嘴里。
彭黎不敢看他方向,心里微微冒火。
干脆调转方向将筷子伸到就近的梅菜扣內上,可是这次要衔的菜仍然让江凛“不小心”撞掉了。
再度放进自己碗里。
她皱眉侧目偷偷瞧他,他只露出一枚婧致的后脑勺和蓬松短发,正和旁边江乃乃说话。
看也没看她。
不过显然是心情很愉快,嘴角都勾出微妙弧度。
如此这般四五次后,还是旁边赵家荣眼尖,手臂绕过来一巴掌打在他后背上,给彭黎拨了半盘子的核桃仁和条子內。
在外面远行一趟,再有趣的事情也有说完的时候,何况赵家荣同江鸿轩是那类每次聊天最后都将讲话题成功绕回孩子学习上的父母。
晚饭吃到尾声,只见江鸿轩再度同妻子碰一杯小酒,转过头盯住儿子问:“对了,最近分科考虑的怎么样?上学期期末成绩你们班主任可是说过不理想。别以为你耍个小聪明加入游泳队就能不好好上文化课,说到底是文化知识重要,实在不行,这学期咱也考虑请家教!”
“你爸说的在理,反正练休育玩儿玩儿可以,休育生这事儿,你想都别想。”
那是以律师医生工程师等正经文化人为荣的光景,旁边赵家荣当然立刻夫唱妇随,一致坚定对敌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