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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刺痛,重新死死闭上眼,直至最后抗不过去,迷迷糊糊就沉入昏睡。HAíταńɡSHUщυ.VíP灬
    醒来的时候,是在翟琛怀里。
    她窝在他手臂内侧,侧脸倚着他胸口,鼻尖全是他身上那种熟悉入骨的冷淡气息,方才死死纠缠时的咸热汗气已经不知何时消散于无形,只留一点潮湿温度,平添了几分温情和旖旎。
    翟羽身子沉得厉害,脑子也并不太清醒,一时不知是该立马撤离这个怀抱还是就此装傻以免惊醒他。在犹豫的当口,她保持着不动,努力抬起视线去看他,却只能借着帐外正明媚的夜色,收入一方线条冷硬的下颔曲线和上面隐隐冒出的暗茬。她心中一撞,原本充盈着的浓浓恨意被此时他的人情味给冲淡了一点……
    是啊,这时候看他,才觉得他不会像个冷冰冰的神或者心狠手辣的魔鬼,而也只是个有呼吸有温度陷入沉睡的普通人……
    突然想起他睡眠一向是浅,今日睡得这般沉,该是累了。
    可想想刚刚他的举动,又觉得他再累都是活该与自作自受。
    想的愤愤,心里唾弃自己就是太过懦弱,于是什么都不想理,翻过身子便想离开这怀抱。可刚刚一动,头顶枕着的那只手便环过来箍住了她肩膀。
    她更用力地去挣扎,却哪里抗的过他?
    “你原来早就醒了!”翟羽一边试图挣脱一边愤然怒喊。
    “恢复力气了?”而他,不过简简单单不费力气的五个字,就让她整个僵住,只是一只手还推在他胸口,一只手维持着去掰他手指的动作。
    半晌,她抬头,勉强能看到翟琛自下睫间投出来的疏漠眸光,也轻寒地凝在她面上。翟羽愣了愣,终是垂下眼帘,气馁地重新伏回他怀里,浅浅地喘着气。许久,才嗤笑一声,“这算什么呢?如果说方才那些事,是你想折磨我,羞辱我,看我痛苦,这个怀抱又算什么?你说你不爱我,可没事抱一个你厌恶的人在怀里不许离开,倒真不知道一向孤僻爱洁的你是怎么想的……”
    她视线里收进他喉头滚动了一下,不由自主般紧张地屏住呼吸,可很久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这好比心里绷直的那根弦被人撩拨般勾动,却不过粗噶地颤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令人愉悦的声响。
    她自讽般想,或许就是一辈子看不透他。或许这怀抱并不复杂,只是方才他也太累,床又不很大,便由着她靠着睡了,而后来醒过来却不允许看她嫌弃般反抗逃离,如同他怎么也不愿意她忘掉他,不过是觉得这样便宜了她。折磨的对象有一天居然忘掉了自己施加的痛苦,想起也确实让人没劲。
    翟羽在一旁胡乱想着,翟琛却突然开了口,无波无澜,甚至有些没由头的一句问话:“你是怎么想的?”
    翟羽呆了呆,再懒懒回答:“我不想再猜你的想法……”
    “你自己的。”翟琛徐徐补了四个字。
    翟羽沉默了,却不知道是因为懒得回答,还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过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离开他……
    不过说了有什么用呢?她也说过无数次了,可从他那处得到的回应又是什么?既然他不肯轻易放过她,她还对他说这样的话换来一堆伤害有什么意义呢?
    就这样沉寂许久后,翟羽的肚子却突兀地响了一声。她为此窘然,想绷着脸假装无事,偏偏肚子又不老实再“咕哝”一声。觉得自己顿时没了杀气的翟羽便不耐烦地蹙了眉,摁住自己空的难受的胃,正打算闭上眼睛装死,终于听到头顶那微哑的声音问:“饿了?”
    她闭紧眼,半晌才故作若无其事道:“还行。”
    翟琛不动声色,却松开了箍着她的手,从她颈后抽回自己的手臂,牵了牵被子,闭上眼冷冷清清道:“耐不住了就自己去找吃的。”
    翟羽在他抽手时便睁开了眼,此时慢慢翻过身去朝向床里,背对着他。即使是真饿的厉害,依旧和自己赌气般不动弹。
    时间无声地流淌过去,闷在心口的气逐渐烟消云散的翟羽,开始怀疑起自己为什么要争这个面子。心里越发纠结,胃里越显得空空荡荡。而身后除了极轻浅的呼吸声,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睡着没有。翟羽望着眼前的一片昏暗,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唤了一声,“四叔……”
    停了停,没有得到他任何回应,她吸了口气,笑笑,“罢了,你听我说就可以了……”
    “有时候,我会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又静了片刻,翟羽才轻声启口,“想你偶尔想杀掉我,会不会和我偶尔想要杀掉你的原因如出一辙?我反思了一下,在我最最恨你的时候也没想过真要取你性命,可很偶尔,我却想用你的死来给我一个解脱。
    是因为恨你么?恨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今天这个地步?也许有的。但更多的,是我发现自己在你面前变得根本就不是我自己了。在你面前,我可以变得毫无理智,可以跟个疯子一样说我不想说的话,做我不想做的事……可以在明明该收获报仇快感的时候偏偏心痛如刀绞,明明能看清该如何走下一步,却举棋不定犹疑再三。
    而你呢?你或许因为我家人而恨我,或许嫉妒我可以轻而易举从皇爷爷那里收到对你而言遥不可及的亲情与关怀。你可以杀我的,即使是以前需要利用我的身份掩饰你的野心,但也不是必须。或者你对我就真的理智而疏漠地从不起在事成前杀我的念头,或者就干脆取我性命。如此犹疑而再三反复放过我,不是你的作风。而不需要利用我的身份之后,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想报复你,却不把我丢的远远的反而强硬地留在身边,是觉得我不足为虑么?的确,你有可能轻视我,但你素来是个怕麻烦的人,如果有可以解决而后快的麻烦,却反而听之任之地不断来骚扰你,并不是你会做的事。
    所以,偶尔我会很大胆地猜,你会不会跟我一样,想杀我,是因为发现我会让你变得不像你,但你和我一样发现下不了手……因为……
    因为你还是需要利用我?或者是还想看我痛苦来报复我?”
    说到这里,翟羽低低笑了两声,掩着嘴唇,笑得眉眼都弯起,却一点不喜气,只沉沉说,“你看,我不敢纵容自己多想想这个想法,是因为我知道想到最后,一定就变成了你其实就是单纯想折磨我。我没有自信,对你的想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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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无把握。
    但如果是你只是想通过折磨我来减少心中的恨意的话,又回到日暮时我对你说的那些,我和你实在能算是两清了,就算你再恨我的家人,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就如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如刚刚说忘掉你……我不过是想为自己谋条生路,我不过是不想一辈子都这样毫无尊严地被你践踏!为什么竟全是我错了……难道我活该么?我做错什么了?
    是……我做错了,我最初就不该爱你……最初不爱,后来便不会因爱生恨……
    可是你看,我就连恨你,这般深入骨髓的恨,我都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帮你想个借口,让你对我所做的所有过分的事情都变得可以谅解……这样的我,该怎么办?所以我想忘掉你不对么?四叔?我想重新开始啊!
    为什么想来想去,只有忘掉你,我和你才能安稳地各自在朝堂和江湖活下去呢?”
    擦掉悄无声息滑下脸颊的泪水,她哽咽着吸了口气,又笑出来,“他奶奶的,不说了!随便吧,反正最不济就是行尸走肉,老娘饿了,吃东西去!”
    她刚刚用手肘撑起身,身后就突然横过来一只手臂,直直将她摁回床上,她面朝帐顶,眼看着翟琛冷冷俯身罩过来,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只想自己是不是又哪句话拂了他的逆鳞,又会招到他什么摧残。
    “我……”翟羽紧张地看着翟琛无波无澜的面容,刚发出一个字,嘴唇就被他指腹挡着阖上,于是心跳越发迅疾。一只手撑着,他离她很近,凝视着她,眼神里出现猎食者端详自己猎物可口程度的残酷专注,却只是冷冰冰轻声说了句:“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不多久,便有卫兵走近帐前,朗声报道:“右将军,有紧急军情,大将军请您即刻过去。”
    “嗯,知道了。”翟琛沉稳回答。
    听得那卫兵逐渐远去,翟羽被分散的注意力又逐渐凝聚,看着眼前面如冰霜的翟琛,再度紧张起来,直想为什么他还不赶快去翟琰帐中议事。而翟琛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故意折磨她一样不动声色地细细看着她,没有丝毫要起身放过她的打算。
    每一瞬都被无限拉长,在翟羽觉得几乎恍如隔世的时间后,他终于凉凉开口:“市井脏话哪里学的?”
    “啊?”翟羽嘴巴咧了咧,有些僵,随后眨了眨眼才念及坦白从宽,“……带我来的那个穿紫衣服的女人。”
    翟琛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翟羽心里竟然有邪恶的小欢喜在萌芽——让那个恶女人对她不好!看!她可以告状!
    可转瞬,在翟琛视线的焦点再度转移到她面上时,翟羽便端正了表情和思想态度。幸好这次他没让她忐忑太久,便潇洒起身下了行军榻。
    翟羽看着他穿上外衣就要出帐,徐徐地吐出憋在喉咙口的一口气。却不料他走到屏风前却突然停住,隐隐似要回身,她那口还没吐完的气便险些呛住,正憋得面红耳赤,却听他贯来凉薄的嗓音沉沉说,“我也想要重新开始,但与你想的定不一样。”
    保持着侧身的姿势说完,一个眼神也没落在她身上,他便终是走出了帐篷,独留翟羽对着一扇空白屏风,怔愣着,良久回不过神。
    一直到小满进来,轻轻喊她:“殿下?王爷让奴婢拿些吃的给您。军中吃的简陋,还请殿下将就些。”
    “哦,”翟羽看了她一眼,心里发沉,倒不觉得饿了,“随便放哪处吧,我过会儿吃。”
    小满依言将饭菜放在了屏风外的小书桌上,然后又绕过屏风进来,似是犹豫了下,才对着依旧明显在沉思什么的翟羽说,“殿下,有人想见您。”
    48再别
    “嗯?”翟羽从沉思中抽身,愣了愣,明显讶然。
    “是名副将,姓屈,他说有要事要禀报殿下。还说殿下应该认识他,见了就能想起来……”小满垂首,声音越来越弱。
    翟羽蹙眉,看了她良久:“是你……朋友?”
    “在军中说过几次话,”小满颤了一下,抬起视线,快速地瞄了翟羽一眼,又低下,再屈膝跪了下去,“请殿下原谅。”
    “你起来,”翟羽神色微凉,却没叱责小满太多,“给我穿好衣服,便让他进来吧。”
    小满应了,替翟羽收拾好,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名身材高大的将士,进账后,他将头盔取下,跪地行礼:“属下屈武给长孙殿下请安。”
    “起身。”翟羽用心去打量此人,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模模糊糊的熟悉感在屈武抬起头时终于清晰。一时竟不受控制“呀”了一声,怔愣愣看着他,“是你……居然是你?你还活着!天啊!太好了!”
    “是,奴才活着。”那叫屈武的将士先是为翟羽居然这般惊讶而木然,随后反应过来,唇边竟带出点笑意,“没料到殿下记得奴才便罢了,还似是为奴才还留着这条命而欣喜不已。”
    “不不不,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们!唉!是我的错!”翟羽一拍自己脑门,“我以为你们定是难活,竟也没关心你们……对不住。”
    突然出现在翟羽面前这人,竟然是当初护送翟羽祭天归来,却又在长风寨为救顾清澄被劫的几名护卫中的一人,而且是那名处事淡定机敏,给翟羽留下极深印象的护卫。翟羽明面上被夏风祭了潭,心想纵是这些护卫不被长风寨人一并杀了出气,也会在后来被杀掉灭口,抹去皇长孙曾经被长风寨人捉住这一不堪过往,毕竟除了有限的几个人,无人知道翟羽还在祭天途中有此遭遇。
    因而此时翟羽见到屈武,是又惊又喜,接连问着:“你还活着,而且看样子在军中混得也不错,真好!你跟着哪位将军的?当初其他人呢?也还活着么?”
    屈武听她这一连串问题,脸色竟是有些不自在的黯然,略略低下头去,“奴才或许会让殿下失望了……奴才跟着琰王爷的,在当初跟着皇长孙时,奴才便是顾将军和顾小姐身边的人,也因此当时……才敢让殿下犯险相救小姐的。当初殿下被祭潭之后没多久,我们竟莫名被偷偷释放,放我们的人自称是朝廷藏在长风寨的暗人,劝我们紧守口风,各自悄然隐居过活。大家见到殿下被祭潭,自是再不敢回京去,即使后来打听到殿下您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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