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裸露在外面的枝干上长满了青苔,青苔上沾了雨水,特别滑。宫珏翌臂力惊人,就这样艰难的挪到了岩洞口,一手撑着洞口,一手杵在树干上,身体上倾,转眼就爬了上去。
“陆鸣凤!”
岩洞里躺着一个人,在夜色里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生气了。
“陆鸣凤,你给我醒醒!”宫玄迟手探上少女脖颈间,还有脉象,目光落在那颗发着微光的彩石上,心中升起一抹疑惑。
“快醒醒,醒醒!”少女身体被摇动得厉害,宫珏翌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暖流淌过手背,血腥味很浓厚。
她受了伤!
将少女平坦着放好,顾不得太多,剥开外面的脏衣服,看到背后雪白的亵衣上刺眼的鲜红,两指宽的血洞正往外渗着血水。
想到树干上有个尖尖的木桩,应该是这丫头掉下来的时候撞断的,晚上也没看清是不是有血迹。
“嘶”,袖子被撕下一大块布。
简单的包扎好,宫玄迟摸摸了口袋,信号蛋没了。
遭了,可能的跳下来的时候掉了。没有信号弹就不能和惊雷几人取得联系。
因为崖壁是往前倾斜的,从上面看,这里就是一个死角,从下面看,松树把这里遮完了,根本看不到,倘若不是他有内力,听到了这丫头唱歌,他也不会想到这里有个岩洞。
下面是深涧,前面是绝路,该怎么办。
转身查看二丫的伤情,却突然摸到冰凉的鳞状物,宫玄迟手下一顿,不敢再动。
黑漆漆的山洞,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不过这春秋交汇之际,山上多蛇虫,人身上有温度,最是易召这种东西。
在寂静的岩洞里,“嘶嘶”声格外刺耳,宫玄迟一动不动立在一旁,听到声音在靠近自己,他不禁苦笑,恐怕自己和这丫头都被当成了猎物。
计算好时间,借着那块彩石的微光,宫玄迟大掌突然抓向那蛇头下三寸左右的地方,冰凉的触感在握在手中的一瞬间,被用力的甩出了洞外。
宫玄迟没有想到的是,在将蛇扔出去的一瞬间,蛇尾竟然还勾着另一条蛇。
倒吸了一口气,电闪雷鸣间,那蛇发狂般往地上少女的肚子一口咬去。一把短刀握在手中,他抓起蛇,刀光一闪,蛇断成了两节,落在地上,还在蠕动,在地上发出沙沙声。
宫珏翌把少女抱在怀中,手碰到她后背伤处,沾了一手的血。
掀开衣服,隐约看到肚子上两个小孔,是蛇咬的,怕有毒,他低头覆唇上去,使劲将伤口里的血吸出来。
甜腻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他往外吐出血水,又埋头吸起来,连连吸了几口,心想应该差不多了。
抱着少女静静的倚着洞口,一阵头晕,他伸手揉揉额角,感觉有点天旋地转。
这是什么蛇,竟如此之毒。
“哗哗哗”雨声骤大,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不行,不能等下去了,宫玄迟走到岩洞口,下面是深涧,他之前就下去看过。
看这丫头的情况,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跳进水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将外衫脱下往二丫身上裹,抱着她往洞口去,脚下一跃……
燕京城,皇宫门口几十个清一色的黑甲金盔的长卫军立在两侧,面色严肃,眼神警惕,宫门大开,六七人策马而入。
翊华宫
“娘娘,皇上已经进宫了,这会儿往雍政殿去了。”穿着一件青色绣花比甲的宫女芸茭低声道。
“嗯。”坐在铜镜前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声音透着莫名的失落。
菱茭察觉到女子的情绪,端过放一旁的红漆木托盘,“娘娘,您看司制房和司绣房为您精心打造的珠钗环珮和秋装,这裙子是皇上年前赏的云锦,这么稀罕的料子,统共不过十二匹,除了太后那儿,就赏了咱们翊华宫四匹,可见皇上是真心疼爱娘娘的。”
闻言,一双似含情的桃花眼扫了一眼托盘,里面一双景泰蓝红珊瑚耳环,羊脂玉镂空玉佩,宝蓝点翠环钗,旁边放着折叠整齐的玫红色桃花云雾纹百褶裙,裙边袖口都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
“拿下去收着吧。”女子面色淡淡,总不过就是这些物什。
“娘娘,奴婢为您梳妆吧,皇上晚些时候定然会来看娘娘的。”菱茭见娘娘神色不虞,只管捡了好听的来说。
果然,闻言女子抬头,面色总是露出些许笑意,眼中惆怅尽去,恢复了寻常模样。
“给本宫梳妆吧。”女子看着铜镜,眼中有着一种志在必得的野心。铜镜里的人一张鹅蛋脸,小巧琼鼻,菱形小嘴不点而朱,长眉入鬓,肤白甚雪,不笑时容光冷艳,含笑时如春风过境,叫人不由着迷。
她就不信,凭着她的本领,还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
这一袭玫红色金丝掐边海棠纹轻纱华丽宫服,风髻云鬓,眉间一朵艳丽正红花钿,柔媚天成,端坐在那里就让人不禁心旌摇曳的女子正是偌大后宫中,唯一一个妃级嫔妃慕容华清——华妃。
绾青丝,画黛眉,女子如画中人,美不胜收。
“娘娘,听说近来南边一带水患严重,皇上定然忧心此事。”菱茭给女子插上最后一根镂空流苏簪轻声道。
“自然,否则皇上也不会这么急着赶回来。”
慕容华清不担心皇上会不来她宫里,她爹可是前朝重臣,当今赫赫有名的户部尚书慕容宏成,如今皇上需要安抚臣心,取得君臣一心,才好克服水患大难。
想到这里,慕容华清妍丽的面颊扬起一抹娇羞的笑容,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妇,春心满怀。
“娘娘,太后召您今儿过去用午膳。”门外一个紫色比甲的丫鬟轻步过来道。她和菱茭同为慕容华清入宫时的陪嫁宫女,名唤合欢。
慕容华清闻声柔柔的笑了,皇帝肯定会去太后的凤翔宫用午膳,姑姑果然是向着她的。
已是巳时,该去凤翔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