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其身后唯一还在不停追赶的顾老头,一面需要时不时的抵挡翻滚而来的刀气,一面还要应对谢慎之真真假假的术法,之后无论是说‘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等回到宗门就把你找出来剥皮抽筋’,还是说‘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背着你的徐大哥就会将你扒光了做那些夫妻之间做的事情’,甚至连‘我是你未曾谋面的亲爹’这些话都说出来了,徐善只是不管不顾,一个劲的撒腿往前跑,只是几个起落,顾老头就觉得已经渐渐追赶不上,被徐善甩在了身后。
就在徐善感觉快要甩开顾老头的时候,突然地面传来轰隆隆的响声,震动不已,好似地龙翻身,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有的连根拔起,倒了一大片,连带着飞剑之外的众多力士都站立不稳,就连你追我赶的徐善和顾老头感应到这不同寻常的震动,也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更有人直接背上长出肉翅,往天上飞起就要远离此地。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声焦急的大喝“天似囚笼,笼盖四野,阵起!”
话音刚落,倒掉的树木丛中,一抹蓝光斜斜的飞出,却是一个雨过天晴色的天蓝色小碗,碗状灵器刚一飞到众人上空,立马滴溜溜的旋转起来,并且随着小碗的不断旋转,丝丝蓝光从其中泼洒而出。
丝丝蓝光刚一出现,就如同灵蛇出洞,闪电般追上空中准备逃跑的几人,无视各种阻碍,瞬间没入几人体内。
几声惨叫,已经飞到空中的几人好似无法动弹一般,整个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活生生的血肉慢慢的朝着瓷器过渡,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陶瓷雕像。
等直直的摔到地面之后,陶瓷雕像直接碎成无数碎瓷片,几个人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
这一幕看的众人直冒凉气,即使碗状灵器明显的灵光暗淡不少,也再也没有谁敢直接飞到空中。
“大哥,你还好吧,这是怎么回事?”却是老四几人一见到异状,立马朝着顾老头飞奔而来。
顾老头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就在此时,地面又是一阵震动,众人周围泥土喷泉般往上翻滚之间,四个巨大的柱子从中似缓实急的升起,每个柱子身上各有一条青龙雕刻盘绕其上,青龙被雕刻的如同真物,自下而上的朝着柱子顶端灰蒙蒙的圆珠张开硕大龙口。而随着柱子出现,环绕在周围的练气士也纷纷显露出身形。
围绕在周围的练气士往柱子中源源不断的注入灵力,柱子顶端的圆珠迅速由灰变青,四道青光从圆珠中迅疾的往空中的碗状灵器激射而去。
四道青光连接到蓝色小碗,小碗内有灵光流淌如水,旋转的越发剧烈,一道道蓝光从碗中往上方喷发,等到了丈余远之后,众多蓝光汇聚到一处,直接炸开化为一团光膜,往四边球形扩散,很快就覆盖到了扎在地面上的四个柱子上。
光膜刚一临近柱子,柱子上的青龙眼睛一睁,浑身青光大盛,无数粗大的根系从柱子上蠕虫般探出,纷纷没入地面,并且随着众人脚下的草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青黄一片,方圆半里的光膜也变得越发凝实,似乎有缕缕青烟在其上游荡。
虽然过程看似缓慢,实际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青云合璧般的光膜笼罩在内。
顾老头见状,不再追赶徐善,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沉吟不语。
徐善见状,自然也停了下来,没有敢靠近顾老头,而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一边往嘴边塞豆般吃下丹药,一边眼珠转动在光罩上来回扫视,同时朝着背后的谢慎之问道“谢老弟可认得此阵?”
谢慎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脸色潮红,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刺激中回过神来,此刻听到徐善问他,仔细的盯着空中的天蓝色小碗盯了半晌,就在徐善以为他看出什么玄机的时候,谢慎之干脆利落的答道“从来没见过这个阵法。”
徐善没好气的说道“那你盯着半天。”
谢慎之依旧对着小碗看个不停,“徐大哥你觉不觉得空中的那个碗很漂亮。”
徐善气笑道“漂亮个屁,就我所看,这个新出现的阵法,比刚才困住我们的‘三尺冰’阵法还要厉害不少倍。哎?你知道刚才那个阵法的名字,怎么不知道这个新出现的阵法名字,难道这是什么稀有的上古奇阵?”
徐善一念及此,心中就是一惊,暗道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才脱狼群,又入虎口。
谢慎之闻言,摇了摇头“虽然我对阵法一无所知,但是现在出现的这个阵法,很明显是需要很多练气士不停的往其中输入灵气才能达到如此规模与威力的,应该不是徐大哥你所属的什么上古奇阵。”
徐善闻言心中一松,不过听到谢慎之的话,又狐疑起来,侧着脸问道“你说对阵法一无所知,那刚才围困住我们的‘三尺冰’阵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慎之闻言,理所当然的道“因为‘三尺冰’阵法就是我送给刚才那三人的啊,他们说要保护我,又递给我一瓶补充灵气的丹药,我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才”
徐善闻言,只恨不得将背上这小子狠狠的揍一顿,怒极道“给我闭嘴!”
谢慎之小声嘀咕“这不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吗,徐大哥你怎么老是乱发脾气,我爹说了,要修身养性,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此时黝黑大汉已经稳住心神,搀扶着鹤老二走到顾老头身边,愧疚的说道“实在是没想到那小子的飞剑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我以往也不是没和六层的练气士争斗过,却从未见过这种连可以自动抵御飞剑的准灵器都来不及开的情况,一时失了分寸,实在抱歉。”
说完脸色诚恳的对着鹤老二和顾老头就是一拱手。
鹤老二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怪罪。
顾老头摆了摆手,说道“不怪你们,就是我当时追上去,也是提心吊胆,若不是实在是忌惮那柄飞剑,这徐小子就是多长两条腿,也难以从我手上逃脱。不过此次意外跌出,也是我的失误,鹤老二,这是一瓶生肉活骨的元参丹,你且拿好。”
鹤老二没有矫情,接过来之后,问到“这小仙师的飞剑速度如此之快,可是灵犀慧根的缘故?”
顾老头点头道“只有这样一种解释,我曾经有幸见过灵犀慧根的修士出手,威力比这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当时都是练气士之间的战斗,而且结束的太快,以至于没能察觉到任何东西,所以才有此次失误。无论此次结果如何,鹤老二你的所有损坏,大部分由我来承担。”
刚跑到顾老头身边的老四一听,有点急了,道“大哥,这是你们三个的事情,你怎可”
顾老头挥手打断了老四的话,道“四弟不必再多言,鹤老二本身就是已经决定退出的,是我硬拉他过来,他如今受伤,责任在我,我们三人虽然平日里不停的使绊子,但是关键时刻从来都是共同进退,上次云晶矿地的事件也是如此。”
“而且此次看这阵法的阵势,应该是筹谋已久,若是我们几人还是心有间隙的话,可能真会被人黄雀在后,二位,我们暂且抛却以往恩怨,此次依旧如以往共同应对,如何?”
鹤老二闻言,点了点头,“理当如此。”
黝黑大汉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蹲在一旁角落的徐善,问到“他们如何处理?”
顾老头看着看着徐善二人,拽了拽山羊胡子,道“事有轻重缓急,等此间事了,若是那修士小子恢复了伤势,可以自行吸纳灵气的话,我们就此罢休;若是他依旧无法吸纳一丝灵气,嘿嘿,到时可要和他好好算算账。”
“老三,现在情况如何?”
老三见状,一一禀报道“无法飞行太高的距离,一旦稍微靠近中间那个蓝色的碗状灵器,就会如刚开始那几人一般无二;”
“其次是也不可攻击那个小碗,刚才有力士只是对其射了一箭,不仅弓箭没到近前,连同开弓的人也一同变成了一堆碎瓷,我个人猜测应该是有练气士暗中操作;”
“再者就是诸如九连环,正反符之类可以瞬间挪移一小块距离的准灵器,统统失效,暂时无法离开光罩范围之外;”
“最后就是,笼罩我们的光罩很厚,称之为光墙也不为过,似乎正在逐步缩小范围,而且一旦受到破坏,无论是光墙,还是最先破土而出的四个柱子,都是立马恢复如初。”
老三最后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光墙内有不知名的烟雾在其中飘荡,已经渐渐的看不清外面的任何情况,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次阵法是最开始在交易场地中的那群练气士所为,似乎就是再等我们两败俱伤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顾老头闻言,嘿嘿一笑“若是按照以往的六层练气士的性格,确实我们这些力士现在可能都损失了一大半,但是好巧不巧,碰上了这个不愿伤人的谢小子,可能是看他快跑出阵法范围,这才慌不择路的启动了阵法。”
“原先我恼怒于谢小子的性格,因为他的屁点仁心耽误了我的计划,不然那柄飞剑以及神刀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现在看来,啧啧,真是旦夕祸福,世事难料,真不知道是该感谢那个谢慎之,还是该怪他。”
顾老头手持春宵短剑,一边不停的往血槽之中注入剑气,一边朝着光墙边缘走去,等春宵短剑之中差不多已经注满了滚滚剑气形成的液体,正好走到其中一个刻有青龙雕像的柱子前。
柱子此刻如同一个被拦腰削去顶端的大榕树,只剩下虬龙般的树干死死的嵌入光墙之内,丝丝青光不停的从血管般的树根中传递到顶端的珠子内。
顾老头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短剑,对着柱子顶端的光珠就是狠狠一划。
嗡鸣声响起,一条半月形的粗大剑气,拖着流光般的尾巴,只一会的功夫就砍到了顶端的光珠上面。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光珠之上,笼罩有半里的光墙,仿佛被巨人用手拍打,光芒晃动,震颤不已。
游荡在光墙内部的青色烟雾,如被大风吹过,翻滚不休的朝着被损坏的光珠飘去,刚一临近,就被光珠鲸吞狂饮的吸进内部,光珠也眨眼间就恢复如初,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顾老头眼尖,在光墙内的青色烟雾飘荡的时候,就看到外面青龙柱子前,有一个练气士正在满头大汗的对着柱子输入灵力。
顾老头又低头看了看脚底越发枯败的草地,再一抬头看着重新变得浓厚起来的青色烟雾,沉吟片刻,道“这个阵法的韧度,远远不及那谢小子的葫芦状灵罩,之所以能很快的恢复如初,应该是吸收了四周场地的灵气所致。大凡这种能自动吸收场地灵气的阵法,虽然不需要太多的灵力支撑,但是对掌控阵法之人,却有极高的灵气要求,”
顾老头顿了顿,对着身边的几人说到“若是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大家只需要分成几组,每组分别攻击一个光珠,接下来,就是我们内部的力士与外部的练气士比拼毅力的较量。”
“事不宜迟,趁着外面的练气士还没有下一步动作,速度召集在场的众人,尽快将四个光珠各个击破。”
鹤老二以及老四等人闻言,自然欣然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