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妹妹,人的记忆真的能被偷走吗?”吴非疑惑地看向了陈秋玲,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不能!”陈秋玲回答的很肯定。
“那萍姐为什么一口咬定她被人偷走了一段记忆呢?”吴非回头望了望那幢自己既熟悉又怀念的屋子,没等陈秋玲回答他,又接着说了一句:“而且看她的样子,真的是有一段记忆没有了。”
“这个怎么和你解释呢。”陈秋玲停住脚步想了一小会,才继续开口说道:“在医学里,有一种病症叫失忆症,它是由于脑部受到创伤而产生的病症,它的主要特点是丧失以往的记忆,包括意识、身份和生存环境的认知,我想你的萍姐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你是说她的脑子受过严重的创伤,然后才变成这样?”吴非追问道。
“也不一定是脑袋受过创伤,心理的伤害同样会产生这样的症状,有时甚至比脑袋受伤还要严重。”陈秋玲继续解释道,见吴非还是觉的迷惘,她也懒的再解释,安慰地说道:“能诱发她失忆的因素很多,我们想要找到这个因素太难太难,不过从她刚刚的表现来看,她极有可能重拾这段逝去的记忆。”
“但愿吧。”吴非愁眉不展地说道,和陈秋玲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以后,他突然又像想起了一件事情,拉住了陈秋玲的手臂说道:“秋玲妹妹,萍姐先前说她叫江琳,可是她名字分明叫作江萍,而且我发现,她好像有着另一段完全不同的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个很好理解,我打个比方你就明白了,假设我失去了以往的记忆,而第一眼看到的是你,然后从你那里得到的所有关于我的信息,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以前的记忆。更甚至还有一种方法,在昏迷的时候,若有人刻意地在耳边不停地灌输着一些事情,那这些事情也会覆盖原有的记忆,当然这得是确认了昏迷的那个人肯定会失去原有的记忆,才能够成功地用另一事情覆盖。”
陈秋玲的解释让吴非完全理解不了,不过他知道,陈秋玲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一定存在的。
没有再继续纠缠在萍姐失忆的事情上,吴非叮咛了她一句,不要和吴叔说起萍姐的事情,因为他看出来了,吴叔现在骊萍姐有着极大的怨恨。
晚饭比中饭更为丰盛一些,这当然是那十多个银圆的功劳,敌占区里虽然通用的是金圆劵,但实际上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商人,更钟爱的是银圆这种硬通货。以省城的消费水平,一个大洋可以让一家四五口吃饱一个礼拜。
席中,吴叔又拿出了一瓶和中午一模一样的酒,并且告诉了吴非,这两瓶酒是不知名的人送的,还是以前他常买酒的那家铺子的伙计送来的。
吴非登时明白了,这酒是萍姐送的,她先前所说的那个熟悉的瘸腿大叔就是指的吴叔。他没有点破这一点,还开着玩笑说,可能是酒铺掌柜让送来的,毕竟吴叔也是他们的老主顾了。
晚上就有点尴尬了,吴叔家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只能腾出一间房让他们两个睡。这托了吴婶的福,尽管吴非一再表明陈秋玲只是自己的妹妹,但是过来人的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女孩的心全系在了吴非身上,她索性做起了红娘,硬是借口只有一间房一床被子了,硬是将他们安排在了一间屋子。
好在吴非晚上也没打算睡觉,也就没太推脱,陪着陈秋玲进到了屋子里。
两个人都没有和异性晚上在一间屋子里呆过,气氛很是尴尬,一个人坐在床上,一个人坐在板凳上,都不敢看对方,倒是吴婶借着送洗脚水,送茶水进来了两次。每次路过自己身边时,吴婶都会用轻轻戳戳自己的小臂,吴非明白,这是她在提醒自己,要自己主动一点。吴非心下苦笑,陈秋玲是很优秀,但是自从知道小乐是女孩之后,自己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它的女孩,陈秋玲也包含在内。
两人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屋外再也听不到吴婶忙碌的动静以后,吴非才站起了身。
“你是要去替吴叔复仇,对吗?”一直陪坐在床沿上的陈秋玲开口了,这是两人坐了小半夜说的第一句话。
“是!”吴非点了点头。
“那你要小心。”
吴非本以为陈秋玲要么会劝阻自己,要么会叫嚷着陪自己去,出乎意料的是她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像个小媳妇似的叮嘱了自己一句,这让吴非忽然间产生了种错觉,这个不吵不闹,不劝不阻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媳妇一般。
“我会小心的。”吴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并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我会一直坐在这里,等到你回来。”昏黄的灯光下,陈秋玲清澈的眼神格外的溢彩炫目,那张白日里并不会让人特别注意的面容,此刻在微微泛红,非常的惹人动心。
说老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吴非是动心了,可很快这份心动就被小乐的影子所掩盖,内心的波动虽然平静了,可脸上的表情还是会有些不自然,眼睛也不敢再去看她,话也不敢回她,直接走出了屋子。
再一次在深夜走在了省城的大街上,吴非竟然有着和以前一样的熟悉感,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掏粪少年,而是一名光荣的八路军军官。他有这个自信,明天的省城必定会因为张春河和高英才的死而大震动。
他决定效仿以前铁血锄奸团的做法,给省城的汉奸、特务、卖国贼们一个震慑,让他们不再敢再肆意欺凌老百姓们。今夜他不仅要锄奸,还要用无从追查且异常狠辣的手段,告诉仍侵占着省城的鬼子们,只要他们的脚还踩在中国的土地上,那么他们就得要日夜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某一个中国人突然发起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