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站在自家门前,目送着吴非的离去,忽然间有了点小失落,她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没底过,和吴七唯一的关联点没了,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呢。她深知,在这样一个世道下,虽然他也是军统的人,但其实两个能再次见面的机会已是微乎其微,好在两人都还有一个共同的任务,希望能借着这个契机,能和他再次相处在一起吧。
吴非没有把小箱子带到吴叔家去,倒不是他不愿意给他们钱,而是他深知,如果突然之间给他们太多的钱,反而会让他们特别担心,更严重地是可能会因为这些钱,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回去的路上,特务们少了很多,伪军和鬼子就干脆看不着了,一个苦力打扮的人,拎着一只破旧的小箱子,就更不会惹人注意了。一路上没出任何意外和差池地就来到了自己以前的那间破屋子里,用着随身携带的断刀,挖了个不算深的坑,把箱子给埋了进去。当然,身无分文的他还是取出了一条银圆,毕竟自己和陈秋玲在省城也需要花费。把挖出来的土重新填上,又用旧土块覆盖好,确认不仔细看分不出差别之后,他才离开了这间屋子。把箱子埋在这只是权益之计,找到小乐之后,他就会马上来这取走,然后带回赵家庄,独立团有了这笔钱,不管是用来自身发展或是上缴给根据地那边,都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一走出房门,吴非就习惯性地望向了萍姐的那间屋子。按理说,他已经快一年没在这里生活了,这个习惯也应该不存在了,可是呈非每每一走出这间屋子,便会不自主地望向了那间屋子,或许这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肌肉记忆吧。
这次他没能够看到萍姐的人,窗户紧闭院门紧锁,就像那儿没住人一般。
吴非忽然间想到,萍姐不是说她现在伪政府工作吗?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她帮忙办两张良民证,毕竟人在省城里,垢这两张纸,会方便很多。只是该怎么和她说呢,虽然她是自己的姐姐,可是现在的自己对于失忆的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有了这层顾虑,吴非也就没有敢贸然去伪省政府那去找她,想着陈秋玲也该睡醒了,便往着吴叔家走去。
和他想的一样,陈秋玲已经是睡醒了,正和吴婶俩坐在屋子里,一边摘着菜,一边在说着什么。他们一看到吴非回来,便停止了交谈,吴非发现她们俩人的神色都是奇奇怪怪的,吴婶一直是带着神秘的笑,而陈秋玲则是满脸通红,脸上还有着小女生特有的羞涩神情。
女人真是奇怪,吴非弄不懂她们在搞什么名堂,也懒得费心思去猜,和吴婶打了声招呼,这把陈秋玲拉进了房间,把这一条足足二十块的银圆放到了她的手上。
“呀,你这是从哪弄来的?”陈秋玲只撕开了一个小口,看到这白花花的大洋,立时被惊到了。
“昨晚杀那个汉奸时,顺手取了点他榨取而来的钱财。”吴非就没打算把张兰这个人告诉她,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取了点钱财?”陈秋玲很聪慧,她一下就听出了吴非话里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还有其它的钱?”
“嗯,我把它藏起来了,回去的时候再带上,我想谭政委会比石团更想看到咱们带回去这样一大笔钱。”吴非把“一大笔”这三个字讲的特别重,为的就是让陈秋玲有个心理准备,试想一下,自己看到那么多的钱时,都被震惊了,何况她一个女的呢。
“太好了,我刚刚还在想从哪弄点钱来,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陈秋玲好像是根本就没听到吴非上一句话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那串银圆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吴非见她心不在焉,也就懒得和她再说话,转身就要往屋外走,却被她一把拉住。
“你还有事吗?”吴非赶忙甩脱她的手,发觉自己这样做有点不妥,又跟着问了一句,语调自然是比较温柔的。
”当然有事,我问你,有小乐她们的消息了没?“陈秋玲本来已经有些恼怒了,任何一个女孩子被人这样对待以后都会生气,好在又马上听到了吴非的后一句话,这种语调听起来才是舒服的嘛。
吴非摇了摇头,说起这事来,他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先前出门虽然是有在找大龙或金奎留下的记号,但其实用在上面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倒是和着一个谈不上讨厌的女人吃了顿中饭。
”走,我们一起出门去找找去。“陈秋玲说着又动手了,她这次是有防备的,抓住吴非的手之后,就夹到了臂弯中,而且用着两只手抱住了它,除非吴非用强,否则是不可能逃得出她的”魔掌“。
吴非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让她拉着,出了房间看到吴婶脸上的笑意更甚后,他猛地明白了,她们刚刚极有可能是在说昨晚上的事。吴婶她可是不知道自己昨晚不在房间里的,肯定会误以为昨晚他和陈秋玲之间发生了点什么。想明白了这一点,吴非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想要挣脱陈秋玲的魔爪,却是没有得逞。
”婶,我和小七出去下,不用做我们的中饭了。“
她什么时候把这个称呼叫的这么顺了,昨儿个还是吴婶,这才多大一会,就成了婶了,女人哪,倒底是种什么样的动物呀?吴非打心底里感叹着。
找记号确实是在找记号,可在呈非看来,这只不过是她的借口,连着进了两家成衣铺子,硬是帮她和自己买了两身衣服,而且还都是吴非以前从来没穿过的洋装。
从成衣店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土的掉渣的他们,摇身一变,成了回头率极高的俊男美女。
陈秋玲还要像出门的时候拉住自己,却被早有防备的吴非闪开,原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她的”魔掌“,可走出几步之后,发现她居然嘟着个嘴站在原地不动,只得无可奈何地返了回去,任凭她抱住自己的手臂,承受着她像是把整个身体挂在了自己手臂上一样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