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栈并不知道书斋就是谢景宸的。
否则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
看着还在冒烟的栈——
苏锦是一脸黑线。
无话可说。
这些人内心戏不要太丰富,简直就是戏精学院跳级优秀博士毕业生啊。
她压根就没盯上他们,他们就觉得自己被盯上了,急于挣扎,她什么都没做,人家就灭自己手里了。
然后,再把黑锅甩给她。
书斋管事说话的时候。
栈掌柜和小伙计都瞪着他。
在一条街上做了三年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没发现他们居然是这样的阴险小人。
居然踩着他们来讨好女土匪,他以为这样,人家就会放过他了?!
书斋管事的说话声不大不小。
四下又围着一堆看热闹的,本来还同情栈被烧,这会儿知道是怎么被烧掉的,那些同情的眼神都收了回来。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幸灾乐祸把自己搭上的,还真是少见了。
栈被烧,也是活该。
那些眼神看的栈掌柜和小伙计就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还有更扎心的——
他们转身离开时,被杏儿叫住。
“哎,你们先别走啊,你们今儿怎么不摆牌子了?”
“……。”
“不会牌子也被烧掉了吧?”
“……。”
“那你们家这块地现在卖多少钱啊?”
“……。”
这块地——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捅进他们心窝子,疼的他们呼吸都痛。
昨天还是你们家栈,今天就变成你们家的地了。
栈已经够倒霉的了,她能不能不要再往他们伤口上撒盐了?!
不想理会杏儿,栈掌柜和小伙计扭头就走。
那边,楚舜几个骑马过来。
坐在马背上,安南郡王问道,“你们家这断壁残垣怎么卖?”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杏儿的这块地算中听的了。
偏偏问话的是南安郡王。
还是鼻青脸肿的南安郡王。
栈管事的不敢不回答。
“三万两,南安郡王要买吗?”
“买不起。”
“……。”
见南安郡王要走。
栈掌柜的忙上前将他拦下道,“南安郡王说笑了,您怎么会买不起呢,您要真想要,价格还能再商量。”
“你们商量下,给我一个最低价,超过两万两,我买不起,”南安郡王道。
“……。”
您干脆说两万两,让我们商量下卖不卖得了。
栈掌柜的肉疼。
小伙计小声道,“真的要把铺子卖给他们吗?”
“不然呢?还能卖给谁?”掌柜气闷道。
“……。”
“东家不是说,铺子卖给谁,也不卖给土匪吗?”小伙计道。
“他们又不是土匪。”
“您忘了,他们和谢大少爷是一伙的,”小伙计提醒道。
“我能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掌柜的恼道。
“那您还……。”
“当不知道吧。”
“……。”
“东家问起来,就说前两天他们才被谢大少爷打劫过,已经闹掰了,这铺子是卖给同病相怜的人的。”
“……。”
经过一番自欺欺人的商议,掌柜和伙计一致同意卖掉栈。
南安郡王伸手,楚舜他们一人从怀里掏出五千两,一脸不舍的拍他手上。
一人五千两,刚刚好两万两。
南安郡王把银票给掌柜的,掌柜的给了南安郡王一张叠好的纸。
南安郡王打开看了两眼,瞥向掌柜的,“胆子很肥啊,房子烧没了,给我一张房契,地契呢?”
“烧没了。”
“……。”
南安郡主懵住了。
“这是房子烧没了,房契还在。”
“地烧不掉,地契却烧没了?”
楚舜一脸黑线的问道。
栈掌柜的脸和他们栈一样尴尬。
本来房契地契都应该在东家手里的,因为要卖掉栈,所以昨天都交给了他。
他怕弄丢,特意藏在枕头下面。
昨晚睡的迷迷糊糊的听人叫走水,披了衣服就出来看,忘了把房契地契带身上。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他的屋子已经被大火包围,他拼了命进去,结果拿的时候,地契掉在了地上。
他想去捡,横梁砸下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地契化为灰烬。
在古代,房契地契是唯一的产权证明。
没有了地契,就是打官司到衙门,也不能证明这块地是栈的。
但有房契在,能证明房子是他们的,谁也抢不走。
杏儿眨眨眼,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转身去找苏锦,“姑娘,姑娘,南安郡王他们花了两万两买了几块烂砖头。”
楚舜,“……。”
南安郡王,“……。”
北宁侯世子,“……。”
定国公府大少爷,“……。”
四人齐齐黑线。
说的好像他们是败家子似的。
可拿不到地契,手里的房契只能证明这几块烂砖头是他们的。
说他们花两万两只买了几块烂砖头也没错。
南安郡王几个眼神不善。
栈掌柜的觉得手里的银票有点烫手。
苏锦和谢景宸离的不远。
南安郡王买下栈的事,他们知道。
栈对他们有敌意,肯定不愿意卖给他们,由南安郡王他们出面最好。
现在没有地契,问题就大了。
毕竟地契能作假,万一铺子开起来,有人拿着地契找上门来,那时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要先解决。
苏锦望向谢景宸。
“地契不能补办吗?”
“能,但是很麻烦,”谢景宸道。
“能就好。”
苏锦抬脚走过去。
栈掌柜的在极力说服南安郡王几个,他们真的有地契,只是被烧掉了。
楚舜几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现在该怎么办?”北宁侯世子问道。
楚舜望向苏锦和谢景宸。
苏锦问道,“你们两万两买的是房契地契吗?”
南安郡王望向栈掌柜。
栈掌柜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是房契和地契。”
“是就好,南安郡王他们只拿到房契,也就是一半,他们付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等你们把地契送上,再交给你们,立字据为证,”苏锦道。
“地契被烧了。”
“可以补办。”
“……。”
“万一补办不了呢?”
“那一万两你们就拿不到,有字据在,如果将来地契出现纠纷,你们东家负责。”
“……。”
“就这样办吧。”
南安郡王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