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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尿、猪和人的大粪,一地的烂烟屁股,墙角的电线杆子边上污秽不堪。
    韩枫顶着小偷把他挤在墙角的旮旯,动弹不得。
    “大,大哥。”
    小偷被“刀”逼着后腰,吓的尿都要出来了,“就,就三块钱,都,都给你。”
    黑吃黑,刘强听过。
    可他也是拜了码头了啊?怎么——这个是?完全懵了!刚出师才三天,这手还没练熟就被人给按住,真没名啊!
    韩枫此时只想拿回自家的二十块,至于反扒那是警察的事情——肚子还没饱,也不想多管闲事。
    “不要你的。刚才我爹兜里的二十块,拿来。”
    不知是不是这小子偷的,反正是也是,不是也是了!
    啊?
    卷毛不敢乱动,他听帮里的老人说过,上手就动刀子的都不是善茬,真要一言不合直接囊进来,那他么可完了,这口饭没吃成再把命搭上,可是二十块?
    “大,大哥,我,不是我!”
    九二年的二十块,相当于一般职工的半个月工资了吧?
    韩枫越想越恨,这可是治病钱,狗卵子的贼!
    右手持刀的力又加了三分。
    两人此时顶在一垛子墙边儿,正经的人自是不会注意这两个少年的事情。
    不过,很快就有些闲汉的目光投了过来,似笑非笑中充满了看乐子的玩味意思。韩枫扫了一眼,笑了,“不是你也是你!”
    啊!
    一声叫后,刘强苦憋着脸,“真,真不是我拿的,那——我这从早上到现在才开张!三块,给你。”
    “屁!”
    韩枫冷笑,“行了!行有行规,你们是怎么回事我清楚!我只要回我的钱,这片儿上还有谁,你不会不知道吧?领我去找他拿钱!不然,你今天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仗着胆子,刘强挤了挤嘴巴,“我,我是拜了三爷码头的!”
    “哈!吓我——”韩枫冷笑,“三爷算个屁!老子拜的是关二爷!少说废话,想活就找人去拿钱!”韩枫知道,一般情况下这种被失主找上门来的,都不会惹罗乱上身。
    “好,好。我带你去。”
    刘强想了一想,连忙点了头,应称下来。
    韩枫冷吭,“小崽子,你可别想跑——”
    哪知话还没落下,这贼小子趁转身的当空,立即扔了手中的麻袋,撒丫子狂奔!
    “嘿嘿!不跑,你当我刘强是傻逼啊!”
    还不忘了回头向韩枫做个鬼脸嘲骂一番!
    我,日了狗!
    韩枫自知并没放松警惕,可实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别的法子不好做,而这小子也足够机灵,竟然当即就逃开了?
    “狗日的,跑死你!”
    韩枫急了,甩开两腿就追!前头那小子还真有两小子,腿也挺快。要不是从小就在山上追羊赶马,两个街角转过去就得追丢……不过,这更激起韩枫的心劲!
    跑!
    不紧不慢的跟——让你跑,跑不死你。
    十分钟后。
    卷毛上气不接下气,脸煞白的像个尸体,踉跄的快要抬不起腿来,回头看去发现韩枫就在两三步的身后!
    “不,不,不跑了!”
    一口气儿跑出八百多米,卷白感觉胃都要跑出来了,一口吐了出来!
    “么的!继续跑啊!”
    “不,不跑了,哥,我,我要死了……”
    呼赤、呼赤——卷毛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个踉跄!
    “倒!”
    王力用力一个直踢裆部,踹个这货之后,顺势骑了上去!一把抓住前头这货的脚脖子——啪!卷毛刘强失去了平衡,整个身板子直直的拍在了冰水混在一起的路面上,额头砸中冰水里的半块砖头,血当即冒了出来。
    这招踢裆斩脖,用起来好生手!王力很是不满意……
    “我,我——妈丫,出血了!救命啊……”
    韩枫哪里还理会他的话?大跨步一上,直接坐到了这货的屁股上,把胳膊一拧!
    “马的!小贼,跑你马个蛋——给钱!”
    砰!
    一拳揍了上去。
    小偷刘强后脑勺被揍,更加晕了!
    “不,不……”
    “不,你妈蛋!”
    韩枫疯了!
    跑了这么一阵,心头所有的郁闷,前世今生的不如意全部都泄在了这里!
    大口喘着粗气,兴奋中带有紧张和害怕。
    其实,上辈子别说当街干架抓贼,就是说脏话都不敢——
    “老子日不死你!”
    “你个贼胚,偷老子的钱,日不死你!还跑——跑不死你!”
    手上不停,砰、砰、砰,三拳下去,惨叫变成了杀猪般的嚎叫。
    刘强脸都被打肿了,又翻不起身,只能连连求饶。
    韩枫却沉浸于另一番兴致里,爽的神情气爽。难道——这才是自己的本色?
    上辈子活的太假,装的太辛苦……当好儿子,好士兵,好干部,好丈夫,结果呢——那辈子就没个好,这辈子就这么活,该打就打!
    “我,我给钱。你,你别打我侄儿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鼻子里还闻到了一股子酒气。
    “你?”
    上下的打量了一阵。
    是个一脸折子的黄脸老汉,佝偻着身子,背着一个大口袋,手干巴、干巴的像百年老树的松枝,还少了三根手指,光秃秃的骨肉节子显得十分恶心。
    “我是老秦。钱我偷的,不过,刚才都交上家拿走了,你得和我们去拿。”
    老汉吞了口唾沫,接着说。眼神盯着韩枫的脸,三角眼一闪一眨,双手摊开,还翻了翻破烂的衣当儿。
    知道有诈。
    “好,带路!”
    韩枫应了。
    没办法,钱在人家手上。二十块,不要回来,药就没得买,妈就得生气。不想让母亲受苦,父亲担惊受怕。上辈子他们二老老实了一辈子,也没得个安生,癌症并不会因为谁穷就不光顾,反而是越穷病越欺,祸从不单行。
    转身的功夫,韩枫悄悄塞下刚才撞开了小贼头皮的半块砖头。在棉袄里贴身藏好。一边心里快速的回忆……上辈子当兵时学过的一招制敌——不知还好不好用啊?
    毕竟这付身子并没有怎么练过,不过自己十七岁现在这力量和反应速度还成,从小在山上野跑打的底子不错,每年的运动会中长跑都能前三,农村家里的孩子就是硬,当然一招制敌都是搏杀的近身技术,力大力小无所谓,关键是出其不易和出手的速度。
    下手要,稳、准、狠。
    走了二百多步,进了市场旁边的村子。这段路上,比比划划,反手、侧身、拉别、各种步法……还成,能想起来的不少。
    卷毛刘强不时的回头看看这个学生模样的怪小子在不断的搞些武术的动作,越看越发毛。不会是个练家子吧?草,我真他么倒霉!
    这里?
    来过……确切点儿说,是三十年前来过。
    “到,来了,就那个门儿。”老秦指了指,“我们都是打下手的,敢要你就去,不敢我也没办法,打死我也没办法。”
    这叫啥,死猪不怕开水烫,用家里老话说,就他么老奸种一个。
    那眼神里分明写着的,只要不敢迈这个门,钱是不可能要回来的。
    “记住,你的账以后找你算。”
    冷冷的瞪了老奸种一眼,踏步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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