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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村口前,那年轻人便先跑进村里报信,不多时便见一大群人敲锣打鼓迎了出来。
    领头的一群老头子,是村中耆老。后面闹闹哄哄跟了足有百多个,都是听说王卓远请来了降妖高手,跟出来看热闹的。
    当先一人乃是村长,也姓王,名老栓,实在是个土得不能再土得老农,对着周时名这个降妖高人,话都说不囫囵,只是一个劲地感谢,至于场面上的话,还是得由着王卓远说,他只在一旁应声便是。
    众人拥着周时名进了村,王卓远便道:“周先生,不如今日先休息一晚,养养精神,明天早上进山除妖?”
    周时名看了看天色,却道:“我先进山,把那窝鼠妖除了,再回来吃晚饭,也来得及。”他却是担心村中搞这么大场面,会让山上的鼠妖给听到风声,不管是逃掉,还是预先做了防范,都对他不利,不如一鼓作气,直捣妖窝,打鼠妖一个措手不及。
    王卓远见周时名对降妖之事如此上心,大为感激,便问:“周先生可要我们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把晚饭准备好就可以了。”周时名笑道,“再给配个向导,我可不知道这山上矿坑怎么走。”
    周时名如此乐观自信,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村民,大家都很捧场的哈哈大笑起来。
    王卓远冲着人群中招手道:“铁蛋,过来!”
    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一个粗粗壮壮的大汉跑出来,道:“二叔,啥事儿?”
    “你且跟周先生走一趟,为周先生引导方向。”王卓远转头对周时名道,“铁蛋以前在矿上做过工,对上山路径颇为熟悉,前两次组人上山,也是他领的路,如今正好再为先生引路。”
    不想那铁蛋却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二叔,俺都去了两次了,全乎回来不容易,老话说得好,叫事不过三,再去没准儿就把命丢在上面,不去,说啥也不去。”
    王卓远一瞪眼,喝道:“周先生乃是有大神通的高人,降伏几个鼠妖易如反掌,你跟在周先生身边有什么危险?”转而又放缓声音道,“这样吧,你若是肯去,待回来,村头那五亩上好水田,便归你了。”
    “真的?”铁蛋登时瞪大了眼睛。
    王卓远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还是说你认为我做不了这个主?”
    “那好,俺就再拼一次!”铁蛋立刻喜笑颜开,小跑到周时名身旁,道,“周先生,这边走。”
    周时名冲着王卓远等人一拱手,道:“各位稍待,我去去便回!”
    铁蛋领着周时名一路穿过落叶村,直奔距村不过三里多地的山脚,边走边向周时名道:“这山叫落叶山,俺村儿的名字就是打这山名来的。矿坑就在山半腰,上去只有一条路,是当初官府采矿时,组织俺们这些有这些矿工开出来,虽然有些陡,但也没什么曲折,沿着路上去就是了,俺平时闭着眼睛也能走上去。可上两回啊,那叫一个邪门,走到半路,就起雾了,还刮老大的风,那风啊,又冷又阴,吹得人心里直发毛,总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雾里叫唤,叫的那个瘆人,大家伙都怕得厉害,抱头在雾里乱跑,谁都找不到谁,结果不少人都摔到了山崖下。”
    周时名看这铁蛋长得粗粗笨笨的样子,不想却是相当健谈,便问:“那你是怎么做到两次都安然无事的?”
    铁蛋嘿嘿笑道:“每次一起雾,俺就立刻趴在地上往路边爬,然后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等雾散了才起来。第二次上山的时候,俺还告诉过村里人,可他们怕得厉害,把俺的话都给忘干净了,就是乱跑,俺也没办法。”
    “好办法。”周时名赞了一句,又问,“那起雾的时候,可有鼠妖趁机袭人?”
    “俺是没见到,不过村里人有被鼠妖咬死的,想来还是有的。”
    两人谈谈说说,到了山脚下,便沿着山路向上。
    这山路果然如铁蛋所说,虽然陡些,但还算光整,延着山势蜿蜒向上,一侧是山体,一侧是悬崖,两侧山体上,都有树木横行,密密实实。
    此时日头已经西斜,阳光暗淡,照不透密林,显得山路有种阴恻恻的气息,两侧树林里暗影晃动,似有无数妖魔鬼怪潜伏其中,铁蛋越走越怕,渐渐也不敢多话了,绷着脸,只一个劲地闷头往前走。
    走了一程,便听铁蛋唤道:“便是这里了,往常走到这里便会起雾,周先生你可小心了。”话音未落,忽见有浓浓白雾自两侧密林中卷起,好似失了阻拦的洪水般,贴着地皮滚滚而来,刹那间淹没山路,眼前一片白茫茫,眨眼竟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阴风乍起,呜呜悲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趴在耳旁哭泣般,吹得人胆颤心惊,寒毛炸起。
    铁蛋原本走在周时名身前不过三五尺远的地方,白雾一起,便没了身形,周时名试着向前走了一步,探手往前一捞,却是捞了个空,当下不敢乱动,取出黑布带和锈黑剑,整齐装备,横剑在手,切换第三人称视角,尽可能将角度向后上方拉伸。
    视线范围很快就越出了迷雾范围。
    居高临下俯视,这一团白雾却是占地不广,也就把他身周方圆十几米的地方给充满,隐约间可以看到他自己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而却是全不见铁蛋的影子。
    迷雾前方的山路上,聚了五只野猪般大小的灰老鼠,站起一排,人立而起,对着迷雾,鼓起两腮,那瘆人的阴风竟是它们这么硬吹出来的。
    吹气的一排老鼠后方,又站了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通体雪白,两眼通红,体形比前面的灰老鼠大了足有一圈,舞动着双爪吱吱乱叫,不时有缕缕白烟正口鼻间冒出,直飘进浓雾当中,宛如一条细线联着白老鼠和浓雾。
    周时名发觉自己正面对着悬崖的方向。
    而在起雾之前,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是正对着山路。
    可见这浓雾有使人混乱方向的感觉,也难怪上山的村民会大部分摔伤了,相比来说,反倒是铁蛋蹲下不动的方法比较合适,只是若有鼠妖冲进雾里伤人,却是不好对付。
    周时名在第三人称视角下,调动方向,正对着山路,约摸了一下双方的距离,脚下发力,猛得向前跃出,一个箭步便冲出了迷雾范围,正落到那排吹风的灰老鼠身前。
    这一下跳得如此远,倒把周时名自己给吓了一步,他原本预计是打算几步才能冲出去的。
    那正鼓腮吹风的灰老鼠正吹得起劲,忽见周时名落到身前,也是吓了一跳,吱的一声尖叫,下意识就往后退。
    周时名回过神来,举剑便刺,只一剑便把这灰老鼠给当胸刺穿,跟着拔剑一挥,若大个鼠头便飞上半空,鲜血自无头的腔子里喷溅而来,洒得周时名满头满身皆是。
    这补剑砍头,却是吸取了叶轻语的教训,生怕一剑刺不死反遭暗算。
    另外四只灰老鼠加一只白老鼠见到此景,同时吓得吱吱乱叫,趴到地上,放开四爪,转头就跑,跑得这叫一个快,嗖嗖的沿着山路一气跑下去,眨眼工夫便没了影子。
    周时名不及追赶,索性停下脚步,先把那砍落的鼠头剖开,仔细翻查,却没在鼠头内发现与鱼妖类似的残片,不由有些怀疑之自己前的想法。再检查增强点,却是也没有增长,想是这鼠妖相对他来说,斩杀一只,已经不足以提供增强点了。
    再稍待片刻,山风将迷雾吹散,却依旧不见铁蛋身影。
    山路两侧亦是没有踪迹,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生生消失在了迷雾当中。
    周时名略一沉吟,挺剑沿着山路继续向上,转过一个拐角,便见前方好大一个山洞,洞口堆满乱石,一排十几只大灰老鼠挤在洞口前的山路上,看到周时名转过来,同时尖叫,奋力推动身前乱石,大大小小的石块便沿着山路轰隆隆滚了下来。
    周时名已经知道自己加了敏捷点后,跳跃能力大大增强,本可以靠纵跃躲过这些乱石,但他有心想试试自己现在的力道有多大,当下看准最先滚下来的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伸剑一挑,只觉剑上微微一沉,那石块便呼的凌空飞起,周时名看准那飞起的石块,挥剑大力一抽,便听砰的一声闷响,那石块呼啸着飞回到山洞口,正砸在洞口上方的山壁上,轰隆一声炸响,砸得山壁碎石飞溅,石块弹落于地,当场压死了两只正打算推石块的灰老鼠。
    周时名喝了一声好,将剑使发了,连挑连抽,接连抽回去十余石块,大的有水缸般大小,小的也有人头大小,砸得洞口灰老鼠死伤狼藉,他却毫无力竭之感。
    洞口一众灰老鼠吓破了胆子,吱吱尖叫着,返身一窝蜂地往洞内逃去。
    周时名得意的哈哈大笑,挺剑直入山洞。
    进了山洞,早就不见一只老鼠的影子。
    倒是随处可见矿镐、矿车之类的开采工具,看起来这些老鼠竟然是在这个废弃的矿坑中继续采矿!
    一个矿坑即使是废弃了,也能采出些矿石来,只是量太少,已经不值得废工夫开采而已。
    只是,一群老鼠采矿会干什么用?
    周时名心中疑惑,沿着矿洞深入向下,不时有灰老鼠自两侧小的矿坑洞穴中冲出来袭击,全都被周时名轻轻松松一剑挑翻。
    开始的时候,周时名还仔细检查了几只灰老鼠的脑袋和身体,却都是不见那种类似的残片,便索性不再检查,只一路仗剑杀下去,不多时眼前便豁然开朗,竟是杀到了坑洞尽头,
    这尽头是一处甚为开阔的巨大空洞,地面已经打磨的平整了,靠站山壁边上放了一溜的打铁炉子,火升得正旺,边上靠墙放着一捆捆的刀枪武器。
    这些老鼠竟然在矿洞中采矿打造兵器!
    它们是想造反,还是想占山为王!
    周时名觉得啼笑皆非,想到不一群老鼠居然也有这等打算,但转念一想却又笑不出来了,若不是他及时赶到,真让这些老鼠打造出足够的兵器,成了气候,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山下落叶村的村民了。
    其时洞中的老鼠大概全都聚集到了此处,黑压压足有好几百只,将这若的空地占得满满腾腾,个个持刀舞枪,居然还排了整齐的队列,后方有一破木板搭的简易台子,三只白老鼠站于台上,靠两只腰间挂刀,当中一只手里还舞着两面小旗,看到周时名冲进来,当中那只白老鼠一挥小旗,下方一众灰老鼠登时齐齐尖叫,黑压压的向着周时名猛冲上来。
    周时名夷然不惧,迎着鼠妖兵阵,仗剑而上,他虽然只会一招,但对付这些连招法都没有老鼠却是足够了,只看准了鼠妖来势刺过去,一剑便是一只,便是有那躲到后方偷袭的,他也不需回头,只回手一剑,便当场了账,如此精准,简直到了冷酷的境地。
    周时名边杀边行,行不到百步,便杀了将近一半的灰老鼠,身后所过路上,鼠妖尸体层层叠叠,血流成河。
    剩余的灰老鼠终于被杀破了胆子,再也不敢往前冲了,纷纷吱吱乱叫着扔了手中兵器,缩头趴地就往回跑。
    高台上那两只护在持旗白老鼠身的白老鼠跳下木台,抽出腰刀一阵乱砍乱杀,想要弹压溃败。
    周时名哪会容它们收拾局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一剑右一剑,当场将两个白老鼠了了账,跟着毫不停留,垫步跃起,倏地跳上木台,直杀向那持旗白老鼠。
    那持旗白老鼠将手中小旗一抛,两爪缩于胸前,死死盯着周时名,蓦得张嘴发出一声尖厉刺耳的叫声,一颗绿油油的小球随着叫声猛得喷出,直射向周时名。
    周时名举剑一刺,正中飞来的小球,那小球却是液体的,被剑尖刺中,当场爆开,绿色的液滴四飞,洒落之处,竟是滋滋作响,青烟直冒。
    周时名胸前也被溅上两点,直接烧穿了衣服,落在皮肉上,便是滋拉一声,刺痛异常。
    周时名大惊,抬眼看那白老鼠缩脖运气,还要喷球,哪还容它,顾不上查看胸前伤势,冲上去,一剑自白老鼠的刚刚张开的大嘴刺进去,剑尖直从后脑冒出。
    白老鼠四爪乱蹬,有绿色的液体自口内溅出,整个脑袋发出滋滋细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眨眼工夫便变成了一颗焦黑的骷髅。想是那将要喷出的绿球被刺爆在嘴里,直接把自己的脑袋给烧了。
    周时名甩落白老鼠,检查胸口,只见胸前皮肤烧出了两块拇指大上的焦皮,只是表皮伤,这才放心,扭头一瞧,见台下幸存的灰老鼠正吱吱乱叫着沿着山洞往外逃跑,当即当下高台,仗剑追杀,一气杀回到洞口,将满洞的老鼠杀得干干净净,一只不留。
    杀尽老鼠,周时名返回洞底,将三只白老鼠剖开,仔细检查,依旧没有那种残片,不仅没有残片,更让周时名失望的是,既没有元气从白老鼠身上飘出转移给自己,增强点也没有增加一点,而且白老鼠身上也没有什么宝贝,简直搜了一下矿洞,半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简直是穷到底掉,当妖怪当到这个份上,比起那只河里的鱼妖都不如。..
    都说之前这一窝老鼠总偷东西,也不知偷来的东西都藏到了哪里。
    东西没有,也没找见铁蛋。
    周时名在洞里大声喊了一气,不见有人回应,只得怏怏出了矿洞,沿路下山,途中不时大喊,却是始终没有铁蛋的回音,也不知是摔下山了,还是被鼠妖给害了。
    这一趟除妖之行,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不说,还折了一人,让周时名大为懊恼郁闷。
    周时名方走出不远,那矿洞侧的一处草丛中,便有一人鬼鬼祟祟地冒出来往矿洞里看了几眼,然后似乎是极为惧怕的转头往山上密林深处跑去,瞧那身形样子,可不正是铁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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