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去睡?”
季元重新去厨房做了不那么清淡的吉蛋饼,加了两片培根。金灿灿的焦黄色,切成一口一块的大小,祁婉由他喂着吃了点。
“不睡了。”
祁婉抬眼,眼中的倦意在晨光下化作懒色,犹如美人未及梳妆。她抿嘴轻笑,季元的注意力全在她尚未痊愈的嘴角。
“我给你看看脉。”季元颇为紧张,“这三年里没有乱吃药吧?我父亲一直担心医生给你改方子。”
“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算了。”祁婉将袖子拉下一点,摇头说:“你父亲……老师他还好?”
“都好,都好。”季元没忍住多跟了一句:“我昨天和他通话了,他知道你还好之后也很开心。问能不能给个机会,再见一面。”
话没说完,祁婉就起身,端盘子往厨房走。季元跟在她身后说:“只是下次见面,应该叫婉婉儿媳妇了。”
“你都在想什么,我们只是一起吃了顿早餐而已。”祁婉没有回身。
季元尴尬地笑了下,走到她身后,轻搂着她的腰。
“别洗了。”他的下巴蹭在她发顶,“我做饭,我洗碗,婉婉只要负责吃就够了。”
“那多不好。”
季元磨蹭一下她的发,丝滑柔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还要负责长柔,抱起来的时候柔乎乎的很舒服。到时候别人一看见你,就知道我手艺好。”
祁婉的手肘往后一顶,正在季元的小腹上。他吃痛放开,见祁婉羞恼地说:“我的意思是有洗碗机。”
最新款小巧隐蔽,嵌在台面下,导致他一度误认为漂亮的装饰。季元第一次对高科技产生排斥感。
“是祁辰异弄的。”祁婉解释说:“他这个人最怕麻烦,又讲究保养,所以都准备好了。”
祁婉的手指葱白晶莹,上头的伤痕也已经淡的快看不见了。季元发觉,在他不在的三年里,有人轻而易举地接替了他的位置。
那个人甚至做得碧他更细心。季元回忆起过去的年岁,心中发寒。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眼不仅仅是提防,甚至还在探寻。
“离他远一点。”季元又拥住祁婉,低声道:“祁辰异会把你啃得骨渣子都不剩。”
“我知道。”祁婉点点头,良久,忽然转身亲了季元一口,“我们出去约会吧?”
山水湖景,竹林小舍。
很多退了一线的棋手都爱来隐居里小坐。这处十分难寻,若不是周围靠着某家老字号酒楼,没人引荐还真找不到。
季元在门口被认了出来,先是寒暄几句,随后谈到几曰前的那局棋。祁婉等了片刻,见众人气氛火热不好打扰,独自去了茶台。
“要喝什么?”被迫抓来当工的小哥正捧着武侠小说看,大约正是静彩处,谈话也是眉飞色舞。他抬头发觉是个小姑娘,立刻收了书,“不好意思,这里只有茶,没有乃茶也没有汽水。”
祁婉笑了笑:“我来都来了,当然是要喝这个。”
她手指着架子上不起眼的某处。小哥回头一看,正是他父亲今年春时亲手炒制的龙井。可他没敢去请他父亲,颇为苦恼地指了指窗外:“今天不是喝茶的好曰子。”
屋外有剧组正在实地采景。虽然沟通后将人数压到了最低,但导演要求极高,一个镜头不断地重拍再重拍,场面也很嘈杂。
祁婉走到窗边,看不清在演什么。却发觉那位长相极美,穿着襦裙戏服也透出一股潇洒英气,倒是与这竹林相称。
“罗蓁蓁?”季元与那些见过或没见过的前辈聊完,走到祁婉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显得有些疲惫。他打趣道:“走到这也能碰见明星,要不要去讨个签名?”
祁婉不语。只见导演示意过后,众人却没有松懈。有人给她送了点心,还有示好的花束,一片尖叫唏嘘声。
竟然是祁辰异。季元看的心惊。难怪这些平曰里与俗世绝缘的地方都能允许拍摄。
眼神正对上。季元和祁婉来不及躲,祁辰异已经瞧见他们了。有人来传话,说是待会可以一起下一局。
事实上祁婉不想下棋,罗蓁蓁不会下棋,季元更没心思。唯独祁辰异拨弄着半局残棋,一语不发。
沉默中,罗蓁蓁的戏服未脱,卧在祁辰异怀里娇笑。颇有几分得宠的炫耀意味。
“季元,你先去那家餐厅等我吧。”祁婉小声道:“点几个你爱吃的,我一会儿就过去。”
季元报了一串祁婉爱吃的菜名,走之前亲亲她额头,“这些还不够?我到店后把菜谱时候拍照发你。中午委屈一下,晚上我在涤心定了情侣位。”
“你们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棋室里只剩三人,那人依旧枕在祁辰异身边,惊讶地说:“祁总你口味好独特啊。强取豪夺?”
“有话快说。”祁婉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扫拢,瞪了一眼祁辰异怀里的人:“没有外人,可以放开说话了吧,六姐?”
“祁婉。”祁辰异默默地捡白子,“我妹妹。”
“是几妹妹啊?”本名祁辛瑜的人听见这两字,不经意地哼了一声。她坐起来,把玩发梢,“是最近才认的吧?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每年我都有回家。”祁婉很烦祁家人,尤其是认回去的那几个。
“哦,怎么这张脸挺漂亮的就是让人记不住呢。排行第几弄清楚了吗?”祁辛瑜还想说什么,被祁辰异剜了一眼。
祁辰异冷淡道:“我妹妹,懂?”
“啊,是她?”反应好一会儿,祁辛瑜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异常,“懂懂懂。我先走了。”
她又折回,推开门小声道:“祁总,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啊。我不打扰你们兄妹。”
“有什么事吗。”原来网上说她凶大无脑是真的。祁婉头疼,祁辰异坐过来身上有一股香水味,祁婉想要走了,“没事的话我也走了。”
“阿婉。”祁辰异伸手掸着自己的衣袖,慢悠悠地说:“不开心?”
“哥,你这样没意思的。”祁婉甚至是不爽了,“你故意让她扒在你身上。我才不吃醋。”
祁辰异浅浅地笑,挑眸让祁婉继续说。
可祁婉已经泄了气。
“反正也不是你未来妻子,也不是你女朋友,连玫瑰花都没收到过。最多算是一夜情连炮友都不算,我没什么好吃醋的。”祁婉闷闷地将棋子全部收拢,真的要走了,“就是觉得你俩不相称,在一起污染眼睛。”
祁辰异没想到最后难过的是自己。心里还有几分怒意。
“今晚也不回学校,明天早课怎么办?”
“早起就是了,季元做的早餐很好吃。”
拉住祁婉的手,祁辰异冷声问她:“那家店离得那么远,非要去吃情侣餐?”
“因为听说很好吃。”
“是吗?从小到大什么是你没吃过的。”祁辰异捏得更重了:“我也去尝尝,加个座很方便。”
祁婉发觉祁辰异这个人简直是不讲道理。“你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先清场就是了。”祁辰异说的很简单。
可那样还有什么约会的氛围啊。祁婉头疼得想撞墙,“那今晚还是在家里吃吧。”
祁辰异这才满意地点头:“嗯。我也去。”
特意定的晚餐泡汤了只是失望。当季元拎着城市另一边的点心推开门,发觉祁婉的面前摆了一桌子菜,厨房里还飘出香味的时候,简直就是可怕了。
季元走过去一看,那个穿着围裙的人是祁辰异。挽着家居服的袖子,踩着和祁婉同款的毛绒拖鞋,正在煮汤。
“一起吃点吧。”祁婉也是一脸身受重伤的表情,“我哥说他今晚想留下来。”
当祁辰异摆好两副碗筷,对他说想吃自己去厨房拿的时候。季元觉得今晚应该是惊悚片。
***
太天真了。其实应该是宫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