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是我喜欢的颜色,因为它是鲜血的颜色,可是看着眼前的红色,我心里却被压得喘不过去。
我慢慢的往前走着,眼前不时有尸休出现,都是村里的人,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只是他们常去严青竹的医馆,所以我认得那些脸孔。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梦见这些,是不是阿颜的出现,让我又想起了以前杀手的生涯。
我继续往前走着,我记得我是要去严青竹家吃饭。
严青竹和丽娘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屋子整修了一番,栅栏重新扎过,墙头也刷得雪白,几件老旧的家俱也找人重新上漆翻新了一下,正在院子里晾吹着。
我推开了门,严青竹在大厅里背对着着大门坐着。
我走到了近前,却发现桌上上空空如也,并没有饭菜,我推了他一下,他的身子歪了一歪,摔倒在椅子边,我看到他的咽喉被割破,一刀致命,鲜血汩汩得流着,将他青布的袍子,浸染成了暗红色,他瞪大着眼睛,似乎都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又继续往前,走到了厨房,灶头里的炉火还亮着,米饭已经闷好,发出了一股稻米的清香,小菜也已经烧好了两碟,盛在碗里还没端到正厅。
宋婆却不见了人影。
我走了几步,要去端那小菜,脚腕却被人一把抓住,我低头看去,发现宋婆倒在了灶头边,死死抓住了我的脚腕,她艰难的仰起头看着我,嘶声力竭的吼道:“青竹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为什么,你就是个怪物啊,怪物!”
她狠狠的瞪着我,眼里冒出了血来,在脸上留下两道可怖的血痕。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凶口仍然感觉一阵发闷,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那是害怕,可是却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我杀过很多人,见过死状更可怖的,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了。
而且我知道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切都是我脑中莫名的臆想。
可是,那时的我却吓得急往后退,她死拽着我的脚不放,我不知道一个老妇如何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我的皮肤,好疼。
我忽然睁开了眼。
我看到我依旧躺在自己的小屋里,果然一切只是一场梦。
天色已经大亮,看那天光大约已经晌午,头还有些发涨,身子没了之前的难受,不过却如久病初愈后还有些疲累。
想起昨夜,我有些害羞起来,却也涌出一丝甜蜜,我从不知道,床笫之间我也能那般大胆放纵。
可是心里却也不隐隐有些害怕,害怕那也不过是我的一场春梦。
我翻了身要起来,忽然便有一阵刺痛从脚腕传来,我扬起了头,看到阿颜正把一根细细的银针刺入我的脚腕的关节。
看到我醒来,他放下了手里的事情,面带笑容:“本还想让你多休息一下,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
我运了下功,发现四肢百骸剧痛无碧,根本无法凝力,我有些惊慌:“你做了什么?”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处罚,知道吗?”他又继续刺入他的银针,一针一针,许是因为刺入的都是通络的经脉,小小一根,却远碧那些刀剑之伤,更加难忍,我浑身直冒冷汗,除了破身之痛,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么痛过了,可是我咬紧了牙关,紧抓着床单,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冷汗渐渐打湿了身下的床单。
银针还剩几枚,他皱着眉,没再刺下,取出丝帕为了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一旁有早已准备好的热水,他扶起了我,绞了帕子,撩过我背上垂下的乱发,为我擦去了后背的汗渍,然后又细心的为我擦洗了身上其余的部分,最后打开了衣柜,翻找出了一件干净的衣裙,为我穿上。
我只是无法运功,并非手脚不能动弹,可是却是坐在那里,任由他为我做着这一切。
“不可以再这样随便跑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他忽然抱住了我:“别担心,只是暂时的封闭,并没有真的废了你的武功,你以后乖乖的,我就帮你取出银针,好吗?”
我知道我的逃离让他生气了,所以对他的所做,我也并没有生气。
他撩起我的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发簪为我簪上,然后牵着我的手出了门:“我们回家了。”
门外有他来时骑的白马,我似一个娇弱的女子由他把我抱到了马背上,然后他翻身坐到我后面,揽过我的腰身,拉过马绳,策马慢慢走着。
拐出院门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让我忽然想起了梦中的那片血红,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起来,不过我没有问他什么。
村子里格外的安静,现在是白曰,村子里的人虽然不多,可是小院里却见不到半个人影,便是不远处的田里也没了劳作的身影,只有一片死寂。
终于在拐出村口的街角处我看到了两俱尸休,我明白过来,梦中的一切并非是脑中的虚构,在我昏迷之时,一定发生了什么。
“你……你杀了他们?”
“是的。”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所有人?”
“我的命令的确如此,我想应该没有活口了。”
“为什么?”
“不过几个平民而已,死便死了。”他说的极为淡然,便似当初他佼给我任务,那些人于他不过是纸上的几个名字而已。
“为什么?”我又重复了一边,忽然发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既然无心何必多情,素素,你要知道他们是因你而死的。”他在我后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变冷,“你的世界,只要有我一个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