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行走,常有士兵查验身份文牒,稍有可疑就被拘走调查。”
萧寅初面露忧色∶“怎么会这般?朝中呢?内阁呢?”
“还有,肃王府!”
“臣也……靠近不了肃王府。”赵锦城边说耳根边红,到最后几乎是不敢看她了∶“有、有愧公主所托。”
萧寅初一下失了力气,她双手垂在身侧,呆愣了好半晌。
“此事也不怪先生,是我……急了。”
赵家满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连家丁都少有,她确实太为难人家了。
赵锦城磕磕绊绊地说∶“公主……用膳吧,臣再出去打听打听!”
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她这个院落。
赵锦城眉头紧锁,枉他读圣贤书,居然……对公主撒谎。
他的身后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双银白的蟒靴,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赵锦城。”
赵锦城连忙下跪行礼∶“臣见过肃王殿下!”
萧何捂住他的嘴,朝赵锦城来处看了一眼。
“话都如实对公主说了?”
赵锦城羞愧万分∶“殿下为何要瞒着公主,明明形势也没有那么严峻。”
太子他们还不敢揭竿而起,如今外面百业兴盛,除了巡逻的兵卒多了一倍外,没什么不妥。
萧何却要他去骗公主,把外面说的水深火热。
萧何松开手,淡淡地问∶“你有妹妹吗?”
赵锦城一愣,他不仅有,赵锦珠还和公主差不多大。
“她不出去,就是最大的安全。”萧何也想去看看妹妹,但是他更想尽早把事做完,让妹妹眼里只见过盛世。
“罢了,闻喜住在这,你多费心。”萧何拍拍赵锦城的肩,挑眉∶“你就是瘦了些,多吃点。”
配他妹妹才配得上。
赵锦城十分莫名,被萧何评价了一句,潮红更是从脚底板升到了脑袋尖。
“……臣遵命。”
萧何背着手,刚走出去几步,脚步便刹在当场,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萧寅初站在垂花门外,歪着脑袋看他。
赵锦城虽然对她有意,但还不至于普通说话就紧张成那样。
他是磊落君子,不擅长撒谎,谁知道她这一疑心,撞到了始作俑者。
所以萧何和赵锦城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进了她耳朵,一字不差。
萧何有一瞬间的错愕。
萧寅初问∶“皇兄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敢来见我?”
萧何经过了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恢复冷静,心说还好刚才对赵锦城的说辞,修修补补还能拿来解释。
“本王是为你好。”
“皇兄是怕我执意要去救他。”萧寅初反驳道。
萧何冷淡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他朝赵锦城挥手∶“你先下去。”
赵锦城只好告退。
“我猜对了,是不是?”萧寅初何等冰雪聪明,他不信赵锦城没将她的意图对萧何言明。
还有萧何一直以来对秦狰的针对,她又不是傻子。
萧何避着她,大概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这话该我来问你,闻喜,你对他……动情了?”萧何一字一顿地问。
“皇兄,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寅初鼻子一酸∶“若不是他,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哪怕不涉及情爱私情,秦狰三番五次救她,更为了拖住祁王的追兵让她逃走,一个人被抓走了。
谁知道祁王会对他做什么?
萧寅初心一慌,直接抓住了萧何的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哥!”
“你就算不……不愿救他,也不要拦着我!”
萧何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咬牙切齿道∶“他到底是怎么把你骗成这样的!”
“初儿,你别被他的狗皮骗了,这人是条心怀不轨的中山狼!”
萧何越说越生气,主要还是气秦狰这个狗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代地三师,鹰师被秦南调动,配合太子逆举。”萧何说着,从怀里取出八百里加急的战报。
“而秦狰手下的豹师和虎师,则一直在暗中囤积粮草、招兵买马,妄图对边境不利。”
“他们父子两个虽然不是一路的,但都是逆贼!”
萧寅初一愣,连哭都忘了。
萧何冷笑∶“我带你去代城府看看,他的老巢都搬空了,早等着趁乱逃走呢。”
萧寅初满眼不相信,从萧何手里接过塘报,仔仔细细看了三遍。
“可是……也没有证据表明,他就有这个意图啊……”萧寅初轻声说。
萧何的笑渐渐落下∶“你就没意识到,当你开始为他找理由的时候,心就已经偏了吗?”
萧何的话像一道惊雷,猛地炸响在萧寅初心头。
让她突然意识到,对啊……她居然下意识为秦狰找理由?
萧何弯身从妹妹手里抽走东西∶“等了十年的机会,要好好清算干净这些魑魅魍魉。”
“不论是谁,只要他有谋逆之心,就是我们的敌人。”
“闻喜,你千万记住了。”
萧何往后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