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载晚上视力不好,他随身带着手电筒照明,但他却关掉了灯光,完全凭直觉朝夏见鲸伸出了手。
这似乎已经成了夏见鲸的一道反射弧,只要陆载朝他伸手,他根本拒绝不了,他舍不得让陆载伸出的手落空。
夏见鲸恍惚着把手搭了上去,然而在陆载收拢手指握住他的那一刻,他却如梦方醒,猛地往后一躲。
他重心不稳,没能保持住平衡,直接手撑着地摔了下去。
夏见鲸偏过了头,他在手撑地的那一刻似乎碰到了一个冰凉的小东西,他试探着动了动指尖,那玩意儿便在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刮擦声。
夏见鲸低头去看,却一下子呆住了。
陆载在夏见鲸面前蹲下来,他又打开了手电,顺着夏见鲸目光的方向照了照,他也发现了那枚可乐拉环。
陆载捏起拉环,又牵住夏见鲸的手,郑重地把拉环放进了夏见鲸的手心。
陆载说:“这个你见过的,就是以前挂在我床头的那个,我在里面放了一个愿望。”
陆载把手电筒倒扣过来,他和夏见鲸再次陷入黑暗中,他看不到夏见鲸的表情,但他知道,夏见鲸可以看清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感情,他不会再沉默了,他会一点点说给夏见鲸听。
“我希望你变成一只小癞皮狗,说过喜欢我也好,说过要分手也好,你所有说过的话都可以耍个赖,不作数了。”陆载说,“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来过。”
夏见鲸垂下了头,他攥紧了拳,把拉环紧紧攥在自己的掌心。
夏见鲸说:“陆载,这个拉环只是商家骗人的把戏,不管用的。”
“是吗?”陆载微微笑,他伸手包裹住夏见鲸的手,用手指去掰夏见鲸的拳头,“那你攥这么紧干嘛?扔了算了。”
夏见鲸咬着牙,固执地不肯松手,逼得急了还拿脑袋去撞了一下陆载。
陆载没继续逼他,反而伸手一拉,把他抱进怀里。
陆载说:“夏小狗,我记得你以前就特别喜欢拿脑袋撞我,经常把我撞得眼冒金星,一点轻重都不知道。有一次正上课,我怕你磕到脑袋,好心帮你扶着桌角,你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猛地撞上来,我手心都被桌子角怼红了。”
夏见鲸不再挣扎,他靠在陆载的胸口,一点点放松下来。
陆载的怀抱太温暖,有他熟悉的感觉,也有他陌生的一部分,他听着陆载的心跳,不自觉就有些委屈。
夏见鲸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后来你还傻乎乎地亲我的手心,最后被老师撵了出去。”陆载笑起来,笑容里满是怀念,“还有一次我们坐在出租车上,你直接撞过来,害得我连舌头都咬破了,我当时还凶你,觉得你幼稚又莽撞。”
夏见鲸没有说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夏见鲸记得那一次,他刚从北京集训回来,陆载来机场接他。他当时兴奋极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就一头撞了上去。真的就像陆载说的那样,幼稚又莽撞。
陆载吸了口气,把哽咽忍了回去,他下巴抵在夏见鲸的头顶蹭了蹭,重新笑起来。
陆载说:“直到后来,我机缘巧合之下去到了你从小生活的那片草原,我认识了一种动物。”
在那里,陆载见到了角马。
这是一种大型羚牛,平时看起来像个坏脾气的电冰箱,可当夜幕降临,用高精度的夜视镜头就可以捕捉到它们难得的柔情。
陆载在屏幕里看到戏剧性的一幕,两只白天才打过架的角马,正在星光熠熠的辽阔草原上轻轻触碰对方的弯角,用这样的动作来跟对方表达爱意。
就像十七岁时的夏见鲸,蠢得可爱。
“它们就跟你现在一样,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确定没有人能看到它们的时候,才敢偷偷地说想念。”陆载说,“夏小狗,我现在看不到你,所以乖一些,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别听我胡说,九院很好。
第63章别怕
营地的夜空近得仿佛触手可及,星星如同发光的头饰一般闪烁在人们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