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哑口无言了。
陆载想的是,原来夏见鲸把储存卡拿走就是为了这张照片,夏见鲸藏了十年,岂不是每一次打开钱包都要温故而想他。
两个成年人隔着窗户纸腻一腻是情趣,有助于培养感情。但关键是夏见鲸这操作也太刺激了,简直要把他齁住了,不打上十支胰岛素根本救不过来。
陆载缓了缓,幽幽地问:“对了,我的储存卡呢?”
夏见鲸垂着头不看他,语速极快地说:“在我宿舍里,我现在学会收纳了,就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不会丢的。”
夏见鲸的每一个字都很正常,但连在一起却莫名像是撩人的情话,陆大记者所有的成熟迷人稳重都没了,他就跟十年前一样被撩得耳尖发红,不自觉地移开眼睛。
方才在医务室里还忘情亲亲的两个成年人,坐在灯光下后却因为一张照片变得青涩起来,谁也不敢看谁了。
这种让人脸红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他们躺上床,陆载深深吸了口气,直接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夏见鲸在黑暗里眨眨眼,不解地问:“你晚上不留灯可以吗?”
陆载说:“不太行。”
夏见鲸起身就打算越过陆载去开灯,“那还是开着吧,我睡觉死,开着灯也不影响。”
“你睡觉什么样,我当然知道。”陆载凭直觉攥住了夏见鲸的手腕,“我只是想和你说会儿话。”
夏见鲸任由陆载拉着他,他另一只手撑着床沿,接着放松了力气,缓缓地趴在了陆载身边。
陆载说:“下次见面把储存卡还给我吧,里面还有我的‘情书’呢。”
夏见鲸点点头,说:“好。”
陆载翻了个身,他握着夏见鲸的手,一瞬间他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就像时光从来都没离开,一觉醒来他们还都是十年前的模样,少年不识愁滋味,十指相握就是地久天长。
陆载很想问问夏见鲸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是否也和他一样,在俗世中奔波忙碌,一点点变得刀枪不入,但一旦停了下来,心跳声就会告诉他,你究竟有多想念那个人。
陆载还没有开口,夏见鲸却凑了上来,温热的鼻息尽数喷在陆载的脸上。
黑暗就像夏见鲸的保护伞,他放纵自己去亲了陆载一下。
夏见鲸说:“我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你,我在绵阳工作,那里的米粉很好吃,过年的时候还会放火炮呢。”
夏见鲸以前说话时很喜欢在句尾加语气词,他声线干净飞扬,说“啊”、“呀”、“呢”、“啦”的时候一派天真赤诚。
但这是他们重逢后夏见鲸第一次在说语气词,陆载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陆载声音也放得极低,两个人靠在一起就像在说悄悄话一样。
陆载说:“放火炮好玩儿吗?”
夏见鲸摇摇头,他说:“我没去看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陆载笑了一下,问道:“夏小狗,你要说什么?”
夏见鲸咽了口唾沫,“你想来看看吗?我可以陪你的。”
陆载还是装傻,他低下头亲了亲夏见鲸的指尖,“听话,把你想说的都告诉我。”
陆载体温正常,他的嘴唇触碰到夏见鲸的指尖时并没有冰凉或者滚烫的感觉,可夏见鲸却觉得自己的指尖着起了火,火势顺着神经网络蔓延开来,直接点爆了他的整颗大脑。
大脑罢了工,于是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他的心声。
夏见鲸说:“我经常对很多东西都提不起兴趣,除了对吃的要求比较高,其他方面都得过且过。我把你的照片放在钱包里,不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给你看我的深情,我从来没奢望过我们还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把你填成紧急联络人,也没想到你会看见。我做这些就像当初喜欢上你一样自然而然,我都不知道原因,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事实就是这样,我在等你,我很想你。”
陆载默数着数字,他笑着说:“你知道吗,你刚才说了一百四十九个字,你现在话很多啊。”
夏见鲸说:“可我只想跟你说。”
陆载和夏见鲸头碰着头,低声道:“其实最开始我特别恼火,你明明也忘不了我,可为什么还要躲着我。但今晚在卫生队的时候,你全程都很放松,直到你看到我,才犹豫着去问任军医你是不是有问题,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的顾虑。”
夏见鲸想抬头去看陆载,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他一下子就亲在了陆载的鼻梁上。
夏见鲸亲陆载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总是像在品尝一块心爱的甜点,舍不得一口吞吃入肚,只好一点点地啾啾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