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能够提前离开是因为他把工作推后,现在自然要为下午的选择还债。
然后等到傅恒之合上笔记本从书房出来,正好九点五十。
按道理还没到纪夏睡觉的时间,然而当傅恒之推开卧室门想要再和小娇妻温存一会儿的时候,就看见纪夏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她确实累了,连续两天从早到晚的排练耗尽了纪夏所有的力气,傅恒之看着她倦极而眠的安静睡脸感觉一整天的疲惫也跟着烟消云散。
婚姻其实还不错。
傅恒之好像自从纪夏搬到这套房子里来之后每一天都有这样的想法,明明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在这么一套大宅子里也不占什么地方,可每次想到回家心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好像那里所有的空隙和余地都被她给填满了。
“唔……傅先生……”
床上的纪夏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看见有个人站在床边,也没怎么仔细看就唤了他一声。
“嗯。”傅恒之在床边坐下,目光柔和地看着床上眼睛都睁不开的少女,“睡吧,等这次比赛结束了,带你出去好好玩一玩。”
纪夏在半梦半醒中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先是点了点头,然后那些话才迟迟地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你不忙了吗?”
“再忙也能抽出空来。”
傅恒之眉眼间笑意渐深,用手拨弄开铺在少女脸颊旁的碎发:“你比赛那天我已经空出时间来了,票也准备好了。”
纪夏感觉有点痒,下意识地避了一下:“那我一定要好好加油……”
她还是困着的,说话咬字越来越囫囵,到最后加油两个字几乎都是气音,从唇齿间如同带着甜味的香气轻轻袅袅地融化进空气中。
傅恒之忍不住俯下身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角,然后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已经很棒了。”
第二天,纪夏依旧是六点半准时起了床,却从刘管家口中得知傅恒之这几天又要出去出个小差,已经坐凌晨五点的飞机离开了。
“傅先生说周四前一定回来,让您放下心来好好练习。”
纪夏虽然昨晚睡得格外沉,可一觉醒来还记得傅恒之在她入睡时许诺带她出去玩的事儿,又卯足劲练了四天,结果没想到就在比赛前一天的下午出了事儿。
毕竟第二天就要比赛,当天所有参与了舞蹈的同学都被集合在了学校的大礼堂进行比赛模拟演练,老师在吃午饭的时候拍板决定让她们下午再走一遍就解散回家休息,争取明天有个好状态,然后就在吃了午饭回到大礼堂后台的时候,纪夏发现自己的演出服不翼而飞,找了一会儿才发现被凌乱地塞在了另一个储物柜里。
她赶紧把裙子抽出来,下一瞬大量圆白的颗粒落地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地在整个更衣室响起,纪夏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因为眼前的天鹅裙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样——原本白纱层叠的挺立裙摆被剪得像是被秋风割裂的落叶,拉链也被硬生生从布料上扯下,毫无生气地垂着,而两旁被硬生生扯断产生的毛边儿就像是凝结的血痂 。
而更让纪夏觉得后背发凉的是刚才噼里啪啦滚落一地的是这条裙子胸口缀着的塑料珍珠,看得出是被一粒一粒从线上拆下,然后再小心收集起来用破碎裙子兜着,就像是特地精心准备等她发现的那一瞬间一样。
这得怀着多大的恶意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天呐……”
“这……”
周围的女孩子们被声响惊动一下围了上来,看见这番状况一时之间也都只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不换衣服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恰好老师推门进来,一群女孩面色不佳地回过头去:“老师……纪夏的衣服……”
女老师立刻走到纪夏身边,脸色也微地一僵:“谁这么缺德啊!?”
可现在最关键的是比赛就在明天,这件天鹅服用不了的话只能向学校借用之前舞蹈系的旧演出服。
当初那件天鹅服就是因为实在太旧,旧得裙摆都灰扑扑的,班导都看不过眼才下决心拨班费给这次的男女主角添置新衣服,后来大二大三两个年级一群姑娘们都参与了进来,在淘宝上比了又比买了又买,选了快一个星期才最终选上现在这件。
“没关系啊,纪夏。”纪夏本打算一个人回艺术楼取旧裙子,江尧听说这件事之后又主动从大礼堂里追了出来,俩人一前一后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走着,“大不了明天我也穿那件旧的,这样咱俩就和班上其他人画风统一了,说不定还更好呢,别难过。”
纪夏朝江尧勉强地笑了笑,又摇摇头:“不用了学长,老师说到时候舞台光一打效果也不一定就差到哪里去,也能凑合演一下。”
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纪夏很自责,毕竟像这样的比赛除去舞者本身的能力之外,舞台表现以及演出效果也是很重要的拿分点,女主角如果穿着和男主角不匹配的衣服,效果自然也会大打折扣。
虽然从道理上来说纪夏没有做错什么事,但这件事很显然是因为她被人讨厌才会被报复的。
如果到时候真的因为整体效果以毫厘之差没拿到名次的话——
江尧双手揣兜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纪夏没跟上,一回头就看见她已经红着眼睛低下了头。
少年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没想到纪夏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这么难过,又两步迈回少女的身边:“纪夏……你别哭啊,这又不是你的错,到时候老师会去查监控,肯定不会放过那个神经病的!”
江尧的声音让纪夏又迅速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自己这样会让旁人担心,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又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抬起头重新看向江尧:“学长你说的对,抱歉……我刚才……就是突然感觉挺难过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江尧看得出纪夏好像是想努力地对他笑一下,可奈何嘴角有点沉重,反而让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却又有点儿懵懵的格外可爱。
少女眼角一点因为用力擦拭而产生的微红就像是滚烫的血涌上了江尧的心头,让他的心脏就像是被灼热烫惊的马一般奔跑出了紧凑的鼓点。
那头,傅恒之在机场收到了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少年高挑修长,少女亭亭玉立,两人挨得很近。少年的手捧着少女的脸好像正在给她擦眼泪,少女身上花色熟悉的连衣裙被风吹出一个浪漫又唯美的波浪。
是纪夏和江尧。
*
今天意外看见留言的人变多了,有点惊喜。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