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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餐馆里炝炒饭菜的声音,客人说话咀嚼的声音,碗筷噼里啪啦碰撞的声音,全都像白面粉似的糊作一团。
    时安然手掌托腮,用汤匙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和着蔬菜粥。
    “安然,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你不是一直这样叫吗?”时安然不在乎地笑笑,反倒是在看见周池躲闪羞涩的目光后感到很好奇。
    “你的脸好红啊。”
    周池不自在地耸耸肩膀,“店里太热了。”
    时安然闻言一笑。他有时不知道自己对席晏的情感是对是错,但也是这份诡秘的情感带给他远超同龄人的早熟。
    他的眼睛像稚童一样能望到底,天真而妖冶。他直截了当,“周池,你喜欢我。”以一种笃定的语气。
    周池难得有些发慌,他蓦然站起来,“你……”
    时安然平静地道:“我们交往吧。”
    心脏像一座来回摆动的钟表,它敲着,“咚”、“咚”。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身上有一股青涩的暧昧,他们对同性的身体征服欲不可言说。
    周池将嘴覆盖在时安然的唇上,像一头发忄青的雏狼,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后来尝到滋味就恨不得立即将人拆吃入腹。
    时安然似被酒精侵蚀了大脑,手脚不自觉做出疯狂的举动。他勉强在周池强劲的手腕下挣脱出来,光裸的小腿蹭着对方**轻薄的布料。他这算是背着席晏干了脏事儿吗?他不知道了。
    他们就这样在时安然的家里,明晃晃的灯光下,新鲜的肉体,汗水淋漓。到底年轻人胆儿小,只敢用唇舌激起谷欠望。
    时安然估摸着席晏快回来了,便推了推周池,“回去吧。”
    周池像只大型猫科动物,又朝时安然脖颈里拱,语气哀怨不少:“爽完就走的**!”
    时安然又变回那尊冰美人的样子,斜他一眼,淡淡道:“你不也很舒服?”
    周池听后若有所思地盯了盯时安然的唇角,忽得脸红,顿时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临出门的时候还偷偷在时安然脸上亲了一下,把他弄得啼笑皆非。
    不过很快时安然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席晏回来了。
    他尝试让自己变得有底气一些,于是故意穿了松垮的睡衣,翘了二郎腿,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天色是潮湿的蟹壳青。席晏用发腊理过的头发垂下几缕,带着浓重的水汽。
    “宝宝,在看电视?”席晏笑道。
    时安然转过头来,轻轻“嗯”了一声。
    席晏却怔住了。
    时安然今天有些不同,眉捎上、眼睛里有一丝初尝禁果的紧张喜悦。嘴唇红红的,是一种开到极艳的花的红,在脸上形成对比强烈的色调。似一副重油重彩的画,晕染着神秘的风情。这种样子,他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
    席晏的愣也不过是一瞬,他狐疑道:“你一直在客厅?”
    时安然的呼吸有些急促,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是啊。”
    席晏将眼睛眯起来,他走到时安然身边,轻轻用鼻子嗅了嗅。
    时安然身上激起一阵战栗。
    “沐浴露香气很好闻。”
    时安然松了口气。
    席晏却一反常态的坐下来,他想点一支烟,又看见时安然乖巧地低垂下头,身子蜷成只刺猬,于是将打火机放下了。
    “课程还跟得上么?”
    时安然点头。
    席晏微微沉吟一下,“宝宝,你的班主任找过我。她希望你能够提前参加高考。”
    时安然猛得抬头看他。
    这件事班主任问过他,可是他拒绝了,他暂时并不想离开这里。
    时安然的声音有些嘶哑,“叔叔……你想,让我离开吗?”
    席晏笑了,他抚摸着时安然的脸颊。“别想太多。”
    时安然一副要哭的表情,像几个月大的小奶狗,让人招架不住。
    席晏失笑:“你不喜欢就不去。”
    时安然依旧觉得嗓子里很涩,“如果你觉得……觉得是负担,我可以找一所外地的大学。”
    席晏眯着眼睛看他。
    时安然没有说这个负担意味着什么,他相信席晏懂得。席晏分明的面部轮廓在他眼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有些痴魇住了,因为是近乎病态的迷恋。
    席晏叹口气道:“宝宝,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离开我。”
    时安然道:“为什么?”
    席晏摇头,避而不谈。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像华凉的绸缎,不带温度:“但是,答应我,别再做过分的事情了。”
    时安然如坠冰窖,他知道了。
    席晏的笑容处处体现出完美的慈父形象,可时安然却觉得自己快疯了,像挨了一记黑暗中的闷拳,悄无声息却带来巨大的难过。
    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地直视那个念头:原来他爱席晏。他爱自己的叔叔。
    席晏有些头疼,不仅因为时安然,还有新接手的这个案子。
    他虽然主攻经济法,但是很少人知道席晏的刑事辩论在业界同样出名。
    被害人是正在读大三的年轻女性,在兼职途中被醉酒的当红小生及其友人施暴并轮女干,期间还使用了各种道具。男小生仰仗友人里有大佬,打算给钱息事宁人。然而这名女大学生痛不欲生,没过多久就跳楼自杀,家长因此一纸诉状将男小生告到法庭,外界媒体嗅到热度的味道一窝蜂将目光聚集在这个案件上。
    “席律师,亭飞的事业正在红火的阶段,公关已经在网上控制舆论引导风向。事到如今,我们已经不求完全将他洗白,只要可以证明他并没有参与案件。我想,你可以从醉酒这一点做文章。”尹亭飞的经纪人是个年轻干练的女性,她将手机递给席晏。
    席晏皱眉。
    网络上有骂尹亭飞人渣的、有**粉执着认为她们的偶像被人泼脏水、也有人说他只是一个傀儡替罪羊、甚至有人在下面评论那个女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半夜的在酒吧兼职。
    但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个女大学生的血书照片。上面写:请一定为我讨回公道!!!
    她以死亡向黑暗宣告第一战。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女经纪人道:“我们找到这个女学生以前的很多黑料,雇佣水军在网上散播,公众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说着她自信而得意地微笑。
    席晏默默听着。
    他轻轻捏着指关节,忽得嘴角一勾,薄唇轻启,优雅地道:“老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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