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一个黑袍人赴往战场, 仅用了七天便平定了万归宗之乱。
“叶师叔请您随我来。”今日是林宗主与其他几位叛乱家主的公审日,“掌门本来昨日夜晚就想接您过来的,但雪天路滑, 又不好看路,便叫我们今早再到落云峰。”
叶青幽点点头, 随着来接他的弟子下了灵兽车。
外面还飘着雪, 因而他一下车立马就有弟子撑伞打在他头顶。
撑伞弟子道:“原定的审判地点在云滂台, 但后来下雪那处露天, 掌门和几位前辈商量就改在剑遗殿。”
叶青幽道:“开审时间不是在巳时吗,现在已经是未时了。我现在才来不会太晚了吗?”
撑伞弟子道:“不会的。掌门说, 他算好的, 之前审的东西堪长又无趣, 都是万归宗和那几家陈年犯下的旧事,您不会感兴趣的。今日已经审了三个时辰了,您要是在不但要早起, 还要白白在这坐三个时辰连饭也吃不了,索性就让您看最后的压轴戏。”
说话间已经到剑遗殿外了。
撑伞弟子收好伞快步上前和维持秩序的守卫弟子耳语了几句,那弟子便连忙打开小门, 让叶青幽进去:“叶前辈您请, 沈掌门提前吩咐过,若是您来直接进去就好。”
叶青幽道了句多谢, 便抬脚进入。
剑遗殿极大, 这处是仙门用来审判犯人的地方, 一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威压和庄严的气息。
叶青幽是中场加入,修为又不到元婴期,就只能从小门悄悄进去,与其余一千名观审弟子坐在台下。
剑遗殿中部突出一个圆台,最前面的那一片是各家各派的前辈所入座的地方。
至于中间,就是犯人听审所跪的位置。
叶青幽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一抬眼便瞧见沈玄英似乎往他这里看了看。叶青幽微微握了握袖下的手,首先岔开视线去看别处,这一扫他就看到审讯台上跪着的林宗主。
此时的林宗主哪还有昔日的威严样,他穿着一身白色囚服,身上绑着铁链,花白的胡子和头发更给他添了几分可怜。
但观审的弟子看他皆是一副厌恶的神情,没有任何一个对他带有一丝同情的。
叶青幽对人血最是敏感,即使隔的远,他还是一眼就看到审讯台上遗留的血迹。
见此他轻轻讶然,低声询问周围的修士:“这位师兄,敢问审到哪一个地方了?而且那台上怎么会有血迹?”
像叶青幽一样半路加进来的观看者也有,只是不会像他这样轻轻松松就能进来。
被他问到的修士悄声道:“快结束了。万归宗这次是完了,其门下的修士缴械投降不抵抗的,只被轻罚,被罚去各门做十年的外门弟子,十年后才准各自散去再拜师门。而那些不投降的,全被严惩,一个都没放过。”
“沈掌门这次是生了大气,早前他将万归宗这些年犯下的事一并清算,谁想林宗主和他的党羽死活不认,还说掌门这是在以人间第一的身份欺压他们。结果掌门一怒之下用了刑,你现在看到的那些血迹都是用刑后留下的。”
叶青幽咋舌,忍不住看了一眼上座的沈玄英。
须知,仙门公审一般是不用刑的,但他不但用了,还是重刑。
这名修士继续说:“刑法一用,杀鸡儆猴。剩下的人还没等刑具移到他们身上,就全招了。”
叶青幽道:“判了什么?”
这人附耳过来,轻轻道:“共十一名党羽,六名判了就地诛杀,已经拖出去斩了。还有三名是流放罪,被废去修为扔去了边界之地,剩余两人因为及时认错,还帮忙指认,再有与其他人犯的错相比算小的,被判囚禁惊岚谷中二十年。”
叶青幽道:“如此一听全是重罪。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修士道:“大着呢,几乎全是谋财害命,好些小家族就被他们联手弄得家破人亡。你且看诸位修士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了。至于林宗主,还没完。沈掌门方才说,他也带了一位证人来,目的就是为了指认林宗主犯下的最后一个大罪。”
话未落音,一个黑袍人被两位修士从正殿请了上来。
一看这人,叶青幽马上就呆住了。
因为这个黑袍人,是墨泠。
就算他还带着披风帽,没露出那对与常人不同的尖角,叶青幽光看背影就认得出他。
墨泠只对众人点了下头,到底是位魔王,即便败在沈玄英手上,但他也依旧傲慢无比。
点过头后,他转过身面向伏在他脚下的林宗主,声色淡淡,说出的话却歹毒异常:“吾受沈掌门邀约,前来这里指认一个人。此人与魔族勾结,意图对仙门不利。”
登时,场下像爆炸了一般,人人不顾场合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什么?魔族?我没听错吧!”
“敢与魔族勾结,这!沈掌门、诸位前辈,弟子要求必定要对此人严惩!”
“不错!必须严惩,处以极刑!须知我们人族与魔族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我的先辈就是抵御魔族时战死的!”
……
听到这些言论,墨泠充耳不闻,仿佛与他无关。
但叶青幽却猛地攥紧了拳头,视线紧紧锁住沈玄英,一颗心跳得极响。
——勾结魔族!
沈玄英莫非是想,以此罪审判林宗主?!
惊岚谷的孟屏阳细长的眼睛眯了眯,轻柔道:“勾结魔族?这若是真的,那这个罪可不小啊,要比之前他们犯下的所有罪加起来还要大……不知阁下是要指认谁,又以什么证据指认?”
墨泠傲气地迈出一脚,连手都不屑一动,以自己的脚尖指人,一字一顿道:“吾要指认的,便是这位林宗主。”
满场喧哗。
连林宗主自己都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
他双眼充血,越过眼前的黑袍人,死死盯住他身后的那位人间第一,那位传说中公平公正的沈掌门。
沈玄英也在看他。
而他这双本该是温柔平静的双眸,不但冷得彻骨,甚至还带着笑意。
如殿外的寒冰,瞬间让林宗主打了个寒战,根根寒毛立即竖起!
不,他错了!他大错特错了!
这个所谓的人间第一,这个所谓的沈掌门他从来就没看懂过。他温柔大度吗?不,他根本不是,这只是他的伪装,骗过世人的伪装!作为一个稳定仙门几百年的人物,他会是看起来的那么单纯吗?
之前林宗主背着他干了很多事,原以为他愚昧,他不知晓。
可等今天,等沈玄英将他做下的所有事全一件件记下来,于众人面前砸在他脸上时,他才猛然醒悟,这个人哪里是不知晓。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知,让他肆无忌惮地乱来。
——最后数罪并罚!
毕竟一件两件可以逃脱,但数罪并罚便会引起众怒,让原本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变得愈发大,大到让人忍无可忍的地步。
沈玄英他这是让他烂呢,等彻底烂完了,无可救药了,他就出手铲除他。
就像他当初铲除邪道一样。
但明白这些的林宗主还很天真,他以为只是这样就完了。
谁知,沈玄英的目的不单单是让他死,还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世上最可怕,最无助的大概就是你明明没做过,但世人就是不信你。可没人明白林宗主的感受,孟屏阳打量几眼黑袍人:“阁下自称‘吾’。我人族修士一般不会如此自称,敢问阁下是谁,还有你有什么证据指认林宗主?”
另一名元婴修士摸摸胡子也道:“即使林宗主已经罪无可恕,但指认一个人还是要有证据的,何况此事非同小可。”
黑袍人道:“简单。”
末了,他向众人迈出一步。
等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他伸手慢慢掀开了头顶的帽子。
一对微微向后翘的坚硬蛟角显现出来。
殿中顿时鸦雀无音。
许久后,不知是谁第一句叫了声:“墨泠!”便有无数人拔出利剑!
林宗主先是一呆,而后马上大笑:“墨泠!居然是墨泠!哈哈哈,这与魔族勾结的人到底是谁啊!平心而论,之前的事我全部做过,唯独这一件,我还真是莫名其妙!”
沈玄英和墨泠都毫无所动。
等到他笑完了,众人也全都震惊完了。
墨泠才以及其自负的姿态,用他的一对竖瞳慢慢扫过所有的修士,淡声道:“除却沈玄英外,在场人族有谁是吾的对手。若吾与他勾结,这天下还有尔等容身之处?”
这话真是能惹遍在场所有人。
人人都知道被他藐视,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也只能低头。
出来打圆场的还是孟屏阳:“我深信沈掌门。他带魔王到此,必定事出有因。”
墨泠微微抬首,即使是手下败将也不卑不亢,复述道:“吾败了。按照之前和他的约定,三月之内吾会带领魔族撤出人界,另寻他界,再不回来。”
殿中再次哗然!
刚才是震惊,这次是喜悦。
魔族与人族的问题,一直是许多人的心腹大患。
这两者早晚会有一战,而这一战绝对要牺牲很多人。
可是现在墨泠却说他败了,按照约定会撤出人界。这无疑是惊天之喜啊!
沈玄英温言道:“魔王一诺千金,我与他决战之前他曾说,他要是输了不仅退出人界,还要指认出我们人族中的叛徒,以此表达他撤退并且再也不回来的决心。”
沈玄英如此说,众人一瞬间又全收好了剑。
林宗主满心都凉了。
对于这次的指认,他无比冤枉!
勾结魔族?这种事,他是当真不知。
但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明显是要他死得很难看。
他在地上叩了一记,冷静下来:“我不知在何处惹怒了沈掌门你,竟要背这等大罪,先前你将我所犯的罪一样一样抛出来,我认了,没错那些确实是我做的。可唯独这一件事,我不曾……”
打断他话的是墨泠,墨泠似乎已经不耐:“当年就是你来祈求吾,求吾借你兵力拉下星云派和沈玄英。你说你不曾找过吾,吾可是将你的脸记得清清楚楚。你现在不认,吾就问你一事,你敢攻打星云派,若非仗着背后有吾与魔族,事成之后你用什么来抵御吾等?”
林宗主满头大汗。
他的确想过要借魔族之力对抗沈玄英和星云派,但他想的是这两者两败俱伤,最差的结果是拉着仙门共沉沦。哪里曾去祈求过墨泠,找他借兵?荒唐,真是荒唐!
可他想的主意,也是极其不耻的,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林宗主气急败坏,脸色都微微发红:“你这魔头简直满嘴谎言!我若求你,总要给你相应的报酬,你且说说是什么报酬,你拿得出来吗?”
墨泠道:“吾等魔族一不喜金银,二不喜美女,三不喜仙法符咒。唯一爱的便是食人血,吃人肉,你许诺吾的是事成之后,将整个仙门献给魔族做餐点。”
上座的一位仙门前辈被气得怒拍桌子:“林宗主!好啊,你真敢与魔族勾结!”
林宗主道:“我不曾,是沈玄英和墨泠冤……”
他话未说完,墨泠终于丧失了耐心,黑袖一挥,一道蛟火便冲林宗主烧去。
他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由吾亲自指认,岂容你辩解!”
沈玄英及时出声:“事情我们已有定论,此人既然已被指认,自然该交由我们处置。”
山岚谷的几位老道也怒不可遏:“沈掌门说的有理,魔族魔王亲自指认,这已经无需再有理由。还请阁下收回蛟火,莫要把此人烧死,他既然背叛仙门,我等自该亲手处置。”
墨泠依言收回蛟火。
然而他这一烧实属歹毒,将人烧死泻火是假,毁坏人声带却是真。
刚才人人都以为他是恼怒不耐之下才动手,然而只有他和沈玄英还有林宗主三人心知肚明,在火光扑面来临的那一瞬,一滴魔族自产的毒也顺着林宗主的嘴进了身体。
这滴毒不足以要他性命,却会让他永远变哑,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外人,只会认为是他被蛟火烧成黑炭,疼痛难忍之下啊啊乱叫,根本不会猜到他是不能再开口了。
当年叶青幽有口难辨的真相,如今也一报还一报。
林宗主在审讯台上啊啊乱扭,浑身焦黑,他望着墨泠,又看了看沈玄英,目中又是惊又是怒,哪里还有一派之主的贵气。
但尽管是这样,他仍是想不通沈玄英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
直到,在观审弟子中,看到了身穿青色衣裳的叶青幽。
林宗主顿时冷汗如柱,“啊啊啊”地乱喊起来。
他想起来了!他明白了!
沈玄英这是要给门下弟子出气,冰原之行他是准备推给这名青衣弟子,再给他加一个勾结魔族的罪名,所以沈玄英才这样报复他,让他有口难言!
因为这原来是他之前想嫁祸叶青幽的方式啊!
勾结魔族是大罪,一旦坐实死反而成了解脱。
林宗主不敢再有隐瞒,他想喊出来,让满殿的人都听到。也不管是否可不可耻!
可他喊,张大嘴喊,也只能发出啊啊的惨叫,让一干观审弟子嫌弃无比,站得近的甚至向后退了几步。
沈玄英道:“我星云派有一处死牢建于地底,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只有滚滚岩浆和千根银丝,我看就将他压在此处吧。诸位觉得呢?”
“掌门做主便是。我附议。”
“我也是,同附议。”
“不必再审了,丢人已经丢够了。”
“就让他呆在那处吧。”
……
伴着一声声赞同的声音,沈玄英的视线越过无数人影,在空中和叶青幽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两人隔空对望一阵,沈玄英轻轻一笑。
以眼神道:他欠你的,我现在让他还了。满意否?
……
公审结束,观审弟子们一一退去,只留仙门的众位前辈和墨泠在剑遗殿继续商议。
叶青幽和众人一起往外退,退到殿外后,他略站了一会,马上就被无数家主的家眷包围了。
“是星云派的叶青幽,叶公子吗?”一位蓝衣妇人开口道,“我是云家的主母,就是您在中原之地救下的云澜的母亲,谢谢您!谢谢您救下澜儿。还请公子受我一拜!”
叶青幽连忙扶住她:“夫人哪里话,我本就是和他们同行的长老,那是应该的。”
另一位女子也盈盈拜下:“我是胡景的姐姐。多谢公子搭救之恩,我胡家没齿难忘!”
“多谢公子搭救。先前我们携薄礼上星云派,却知您受了伤要静养,只好退下等您大好之日再来道谢,不曾想竟会在这里碰到您。”
受伤要静养这是叶青幽自己想出的主意,他救这些小辈可以说是为了自己,不配被人答谢,为了免去一干谢礼,他干脆在星云派闭门不出。
哪知今日还是被堵住了。
最后在这群自报家门的家眷中救出他的,还是之前接他到这的修士。
这名修士是沈玄英的亲信给他解了围,为他领路道:“掌门说,您看完后就送您回去,不必等他。虽然公审完毕,但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短期内恐怕没时间和您说上话。”
叶青幽道:“没关系。”
坐上一开始来的灵兽车,叶青幽倚在窗边,静思了一些问题后,便昏昏欲睡过去。
他是被一声惊呼唤醒的,灵兽车行驶了半个时辰还没回到星云派,却在云朵中被人拦了路。
来人是墨泠,但他没露出人形,是以一条巨大的蛟龙形态拦住的灵兽车。
赶车的弟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蛟龙,拉车的灵兽也被吓了一跳,焦躁不安地踏着蹄子。
墨泠化身的蛟龙,蛟身是如墨的漆黑,片片蛟鳞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出冷光,锋利得如刀片一般。他的眼是金色的竖瞳,在看到叶青幽掀开车帘后,他在云端朝叶青幽低了低头。
尽管没说话,但叶青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还记得他救过他的恩情,这是来道谢,也是来道别的。
他的身躯有一段就盘旋在叶青幽的车帘下,叶青幽伸出手拍了拍。
尽量让离别也变得欢快些:“今日谢谢你了。你帮了我,我们两不相欠了。去吧,去吧。去到新的地方,不要太想我。最后,还得再添一句,谢谢你。”
这是叶青幽上一世想对墨泠说的,但却没说出口的。
万幸这一世,补上了。
墨泠的蛟身蹭了蹭他的手,却没立刻飞走,而是继续看着他。
叶青幽明白了,他笑了一下:“你在担心我啊。没关系的,这次不一样了,我会过得很好的。而且,可能不会再是一个人了。这样说,你放心了吧?”
尽管这一世,他和墨泠没有很多交集。
但墨泠还是以前的那个墨泠。
果然,在他说完这一句后。墨泠围着他的车转了一圈,最后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扭动身子飞进云层中。
看着他的身影,叶青幽冲他挥了挥手。
再见了呀!
没有很多交集才好,免得他太过挂念他,去到新地方也一直念念不忘。
驱车的修士仍然没认出刚刚的蛟龙是谁,只等蛟龙飞得没影了,他才稳住拉车的灵兽。惊魂未定地问叶青幽:“叶师叔,我们可以走了吗?”
叶青幽道:“走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有……不灭的感情。
……
又是一月的时间。
这期间仙门变动极大,昔日的万归宗不复存在。林宗主被镇在星云派下,不过七日便传出他身死的消息。
看守他的弟子说了,这七日林宗主没日没夜地嚎了七天,撕心裂肺,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叶青幽听了,轻轻一笑,什么都没说。
这一月他召回了之前没用上的五道傀儡符,毁去了叶之凝和卫伊的傀儡。除此外,又新炼制了很多。
闲暇之余,他还找了株桃枝,上了趟紫竹峰。
一月后,沈玄英回山。
他来的第一个地方是叶青幽的落云峰。
他来时,叶青幽正在廊下作画。
他画了一株桃枝,两只各持一头的手。
见沈玄英来了,他搁下笔,两手捏着画的边角,将画提起展示给他看:“好看吗?”
叶青幽是丹青高手,这张画惟妙惟肖,仿佛真有两只牵着一株桃枝,从画幕中走出来。
沈玄英看了两眼,诚实道:“好看。”
叶青幽放下画纸,托腮看他。看了一阵,唇角翘起了笑:“除此之外呢?”
沈玄英低头,苦苦思考“除此之外”的含义。
熟料,不待他想清楚。
叶青幽便在旁念道:“桃枝为邀,各持一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哎呀呀,掌门好算谋,原来早在许多年前就把我套牢了。若非我去问如宣峰主,桃枝有什么含义,我还不知道这句话呢。”
沈玄英心中一跳,试图蒙混过关:“……什么?”
叶青幽撑起上半身:“好吧。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诚实,那我叫你一声,你敢应吗?”
沈玄英道:“……你叫吧。”
叶青幽歪歪头,这便抱着手开口了。
他道:“沈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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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今天的比较长,所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