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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蜘蛛精自然不怵,吩咐了手下妖怪前往,猴子原本听了那蜘蛛精说要去抓小白龙,已是有些跃跃欲试,又听了那红孩儿所说,便把一棵榆木脑袋又塞了回去。不多时,那前往的妖怪只余了一个,狼狈不敢,满脸焦黑,回来禀报,说门上三昧真火太厉害,一同去的几个兄弟已是直接被烧成了灰,蜘蛛精恨恨作罢,朝着那红孩儿怒道:看你一副毛没长齐小孩模样,却倒是个情圣,有趣,你小情人动不得,老子先杀了你,看你去地府恩恩爱爱去。
    猴子听了他的话,有点踌躇,转了榆木脑袋,悄声问他身旁变成槐树的三藏:“师傅,爷爷动不动手?”三藏还未回答,那白冷冷的一条龙便从天而降,猴子长吁一口气,心中痛快,便撕了榆木皮,跳了出去。
    如今蜘蛛精一死,几山的造反妖怪群龙无首,又见那传闻中除妖降魔的三藏法师竟然是站在了红孩儿那方,有所忌惮,又想了我等妖多势众,就算杀不了和尚,趁乱杀了个红孩儿也好,便齐齐喝了一声,挥舞着兵器冲了出去。
    猴子见他们人马齐番上阵,心中大乐,手中棒子挥舞不停,高声喊道:“师傅!爷爷打左边,您打右边呗!”三藏冷哼了一声,也不与他计较,猴子离开前还要冲小白龙喊一句:“小师弟!你去看你的小情人!”八戒更是直接,将他往红孩儿那处一推,小白龙还要辩解,八戒低声与他说道:“好歹他耗费剩余妖力护住你,给他点面子,左不过师傅都要超度的嘛。”
    小白龙无奈,此时妖怪已是打到他们身边,一把铲刀劈向了他与八戒之间,小白龙就地一滚避开,直径化成了龙形,张牙舞爪,落在了红孩儿面前,龙须飞舞,龙身盘旋,龙爪着地,龙尾……龙尾被那个该死的妖怪抓在了手心,小白龙意欲一尾巴扫飞他,心中想想总觉得他多事,要不是他用三昧真火铐住他,也不如他耗费剩余妖力来护他,如今怎么说要是自己欠了他人情,一尾巴要是下去了,二师兄又要叹气了,只得当做自己尾巴不存在一般,护在了他的身前。
    不过这里也着实没有他太多事情了。师傅跟大师兄如同两把锋利的砍刀,所经之处,无妖生存,二师兄与三师兄殿后,基本不放过太多妖怪,偶尔有一两个落网的,跑到他面前,还没有下手,就被他一爪子拍飞。
    猴子见妖怪清理的已经差不多了,便念了长长长,将那些妖怪尸体尽数扫成了一堆,围在三藏身周。三藏在中间那块空地上坐了下来。他手沾鲜血,面无表情,真当如同鬼神一般,又口念佛经,那些鲜血与妖怪尸体一同化成了金光飞散,剩余那些便是要打,也毫无心思,生怕自己还未有吃香喝辣,称霸山头,就被那个和尚给超度送到了西天去,掉头就逃,可又怎逃得出八戒与卷帘的追捕,统统提了扔到三藏身边。
    红孩儿身旁那些妖怪们皆是看了目瞪口呆,矫舌不下,身上寒意阵阵,生怕那位三藏师傅超度完蜘蛛精一群,掉头就是要对付他们,而三藏念完超度经,再站起来时,又是不沾半点鲜血尸体,干干净净,周身佛光普照,朝着他们走来,身后猴子扛了棒子,八戒手拎九齿钉耙,卷帘提着禅杖,眼前小白龙也是就地一滚化成了人形,飘然落于他们身后。
    红孩儿半点也无慌张之色,抬脸望着三藏,称赞道:“不愧是闻名西路这一带的三藏法师,下手干净利落的很,倒是想跟你过几招,讨教讨教,询问下是否能将你小弟子留给我。”
    他身后妖怪们心中咆哮,几乎要抓了他大王领子,哭着喊道这时候就不要再去招惹法师了,没看到他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如同那些被超度的妖怪了么,而红孩儿再虚弱也抵挡不住兴致盎然的很,三藏身后,八戒偏了头悄声对小白龙说:“你小情人疯了?”
    小白龙已经熟练地将那你小情人四字自动转化成红孩儿,嗤笑一声道:“一直疯着,何谈疯了。”
    八戒道:“……师傅要将他超度了,你不急?”
    小白龙道:“我只急师傅为何现在还不念经!”
    他心中委实有些顾虑,三昧真火乃天上之物,说不准这红孩儿与天庭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届时观音或是某位神仙一来,说三藏你不能超度,手下留情,又将他带走,可谓后患无穷,具体如何无穷参考莲藕便是。
    而他还未担心完,西边果然飘来了一朵祥云,大半夜将整个号山照的通亮,佛光普照,那观音在云头,朝着三藏笑道:“三藏,此妖超度不得。”
    底下四妖并个三藏心中冒出四字:妈的智障,但也不好开口直接冒犯菩萨,三藏朝他行了个佛礼:“愿闻其详,但请菩萨换个理由。”
    第65章 随上路
    观音笑容不变,依旧是慈祥的很,佛光普照在场所有妖怪,红孩儿身后那些妖怪纷纷鬼哭狼嚎道眼瞎了眼瞎了,要死了要死了,在地上打滚求饶,一时山内喧闹得很,猴子忍不住道:“菩萨,晚上风声太大,光收一收呗。”或许观音也是觉得这惨叫连连的风声影响他说话,便收了浑身佛光,脚下祥云踏散,落在了地上,右手捻指,回了三藏那个礼。
    “三藏有所不知,此怪名为红孩儿,他父名为牛魔王(猴子呀了一声),他母乃是太上老君手中芭蕉扇,多年扇丹炉,得丹药灵气而化人形,却与这牛魔王有一段孽缘,变了妖下作凡间去,自号铁扇公主——”
    猴子忽然插话道:“芭蕉?早些日子不是还在那金角银角手中?怎又变成甚么铁扇公主?”
    观音也不斥责他无礼,只是颔了颔首,道:“那芭蕉扇乃是天地初开时,昆仑山上的一株芭蕉树所长,吸收日月阴阳,一片至阳,一片至阴,阳扇灭火,阴扇生火,老君两扇并用,那铁扇公主便是阴扇,先化了妖下凡,在老君处吸取的三昧真火一点不留,全部落到了红孩儿身体内。只因三昧真火火种相同,不可随意灭一处。”
    红孩儿听着观音所说,先笑了开口:“无妨,师傅不超度,你便是要我随你去?不如灭了我来得痛快。”
    小白龙横了他一眼:“你怎叫师傅!”
    红孩儿奇道:“你师傅,岂不是我师傅?”
    小白龙无话可说,转向了三藏:“师傅,若不行,让菩萨带走他便是。”
    观音却又笑盈盈道:“敖烈,你与那妖却也有段因缘,我拆不得,否则便是逆了天命,若是三藏不介意,那前方还需经过牛魔王与铁扇公主所在之处火焰山,三藏若是能以佛道一路感化红孩儿,让他规劝爹娘,也是我佛门中人慈悲为怀。”
    三藏心中咯噔一声,刚要说不好,那菩萨脚下祥云结的飞快,嗖的一声飞上了半空,踩在云端朝他行了个礼,便是直直往西方去了。
    小白龙比他更要急切,直接化了原形,一条白龙冲向那佛光寂灭处,却怎能追的上观音,只得悻悻作罢,回来落到三藏边。猴子正一脸不可思议,看着那红孩儿,目光切切,红孩儿挑眉望着他,猴子猛然抓住了他的手,情深意切,喊道:“大侄子!”
    他大侄子难得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连被猴子握着的手也忘记挣脱开,猴子又道:“五百年前,花果山,爷爷与你爹牛魔王乃结拜兄弟,他年长,为兄,称平山大王,爷爷为弟,称齐天大圣,想不到他黑粗壮一个,当时还无女妖敢亲近他,竟然如今成家了,你倒是与你爹长得半点也不像,怪不得爷爷没有认得你出来!原来是一家人!上路!上路!”
    大侄子心想他平日嫌弃的很的爹,如今也算是干了件好事,便矜持地朝他叔叔笑了笑,道:“不敢亲近?叔叔真是小觑了我爹,他如今倒是风流的很,我喊的出名字的,便有一十二个。”
    猴子不敢置信,纳闷道:“当年爷爷比他受欢迎的多了,怎如今反了一反?”
    小白龙见三个师兄已经倒戈了一个,又看向二师兄,他二师兄向来对什么因缘、宿命信的很,尤其是情情/爱爱方面,坚信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他还坚信自己与三藏是命中注定相遇,谁都无法反驳他的信念。三师兄……二师兄道如何如何,三师兄或点头称赞,或开口说一字:“好。”
    而三藏纵使心中难以派遣这烦闷,也无可奈何,他今日一禅杖下去,心中痛快了,不久太上老君观音菩萨就要轮流找上门来,嗡嗡嗡嗡,说的他头疼,心中想道四个妖怪与五个妖怪差别又不大,多嘱咐猴子几句,让猴子盯紧了便是,就同意了下来。
    小白龙的反对声被淹没在了思考如何处置跟随红孩儿的那些妖怪上,他身后大多数妖怪皆是受伤不轻,因是要与蜘蛛精带来的妖怪对峙,勉强支撑到了现在,如今有几个也是奄奄一息,倒在了地上,看着三藏朝他们走来,口中问道:“和……和尚……要是超度了……去哪儿?”
    三藏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他依旧是那无喜无怒的表情,面色沉静如水,眸子深黑:“去西方。”
    “……西方……又是如何?”
    “可为人。”
    那几个妖怪听了不再说话,红孩儿握着他们的手,他也无力站起,手却是紧紧握着他们不肯放松:“我都记得……你是三十年前我在松树上捡到的,你是二十五年半追着一头鹿投奔我,你是那个被鹿叼来的……你说留蜘蛛精隐患无穷,我也未放在心上……”
    妖怪又问道:“……可为……妖么?”
    他没有等来三藏的话,三藏看着他们,许久之后才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妖怪嘴角扯了笑容,也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口中血沫顺着唇流了下来,头一歪,便死在了红孩儿的面前。
    红孩儿抱着那几具尸体,喊叫声撕心裂肺,三藏将手中禅杖交付给了猴子,他站在了红孩儿身后,望着夜色茫茫,口中念念有词,看那金光泛起,升上云端,齐齐往西方去了。
    若是能安安稳稳一世为人,又何必为妖,听闻除妖便担惊受怕,入了凡人身边又步步为营,但为妖为人,都难遇愿追随之人,若是他在,又何苦纠结形体一事。
    红孩儿身后那群妖怪,有也不愿意再做妖怪,恳求三藏将他们超度了了事,又有愿听从红孩儿派遣,三藏看着那些妖怪,心中忽生了一个办法。
    小白龙与猴子连夜作法,观音第二日去那莲花池边,忽见数十个妖怪,横七竖八睡在他莲花池旁,听得动静,睁眼看是昨晚那个菩萨,连忙爬起身来,各个喊着观世音菩萨,说道是三藏爷爷教他们来寻观音,求菩萨给他们些事情做,好洗清罪孽。
    菩萨面带微笑,将他们通通扔给了后山黑熊精。
    那厢黑熊精如何操练那些妖怪暂且不提,这边号山处,小白龙见大势已去,满脸无奈,先听得三藏吩咐,化龙运了那些妖去南海洛珈山,回来之后,又见三藏对那红孩儿道:“如今你也算不得我徒弟,只当跟随了我等上路,勉强为个记名弟子,有事问你大师兄便可。”
    他想了想,又是补充了一句:“无事也不可烦扰四师兄。”
    小白龙终于从小师弟变成了四师兄,听那红孩儿一脸乖巧模样,甜甜地喊了他一声四师兄,浑身寒毛先是打架一番,又怕节外生枝,就地一滚,变成龙马,撒开蹄子跑到了三藏身边。
    这诡异的取经队伍也不睡,天还未亮便启程离开了号山,红孩儿在其中也无事做,猴子可怜他大侄儿,便将牵马一事交给了他。小白龙警惕的很,两只眼睛炯炯瞪着他,红孩儿却也一收本性,每日竟是与他友善起来,装着个无辜可爱的小孩儿。某一日在他就地一滚变成人形后,忽然与他说道:“你滚一滚变成人形,又是滚一滚变成马匹,为何要叫小白龙,不如叫滚滚,更为贴切。”
    小白龙不理睬他,猴子却道我大侄子言之有理啊,小白龙悲哀发现自从猴子有了大侄子,就再也不爱他小师弟了,只得自己默默每天叼了缰绳递到三藏手中,用鼻子蹭着他的手背手心,殷勤了许多。而事态逐渐恶化了起来,先是猴子忽然改口喊他滚滚,一日二师兄喊了滚滚,立刻纠正了自己,第二次再喊,却放肆了很多,最后连三藏也随口喊着滚滚,过来。红孩儿凑在他们其中,笑容在他看来绝对是不怀好意,喊着他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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