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海被气了个倒仰,颤抖着手指对严婧道:“你看看,你看看他,还这么不以为耻!是不是还要我颁个奖杯给他?啊?”
严婧赶忙过去给他顺气:“老唐你消消气,消消气,对你身体不好。”
唐山海指着唐湛:“你这是要全海城都看我们唐家笑话啊!你这个孽子,你给我跪下!”
唐湛站得笔挺挺的:“性向自由,都什么年代了,他们笑话唐家只能说明他们老派落后,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跪?”
“你还有理了!”唐山海将手边的笔筒丢向他,唐湛用手挡了下,文具散了一地,还好他有经验,没受伤。
唐湛整了整衣襟,正色对唐山海道:“爸爸,我喜欢他,是认真的。这世间,你们给不了的,他都能给我。我不求你们一定要接受他,我也不在乎,但如果想让我离开他?恕难从命。”
如果人类必须经历的所有感情是一副七巧板,唐湛一直觉得,自己的那副七巧板从小就少了一块。
可少了一块又怎么样呢?前二十几年,他觉得自己和正常人一样,缺了一块不还能拼成许多其他的图案吗?这世上多得是少了两块、三块的人,哪有那么多完美无缺?
他已经放弃了完整,甚至认为自己不配拥有缺少的那块拼图。可就在这时,郁泞川出现了,他蛮横地进入到自己的生活,攻占了他的身心,让他整个生命都因为他而有了色彩。
接着唐湛发现,自己少的那块回来了。郁泞川成了他缺失的那部分,补全了他的不足,让他成了一个完整的人。而只有经历了完整,才会明白那是种多么美好的滋味。
郁泞川是他唐湛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打断骨头连着筋,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将人从自己身边夺走。哪怕要与亲人决裂,哪怕要被扫地出门。
“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要不是你两个哥哥姐姐死得早,我又得了这个毛病,用得着来求你吗?现在唐家的重担落在你的肩上,整个贵禾天怡都跟着你摇摇欲坠,你也是过两年就要而立的人了,怎么做事情这么不用脑子呢!”
在唐山海看来,再深的情谊都比不上家族的前程,再多的在乎……在乎是什么?有什么是只有男人能给,女人给不了的?又有什么是金钱能给,女人给不了的?
一个商人之于他的商业帝国,就如一位帝王之于他的天下,如何能因为儿女情长就荒废了自己的正业?
唐山海一辈子没叫情爱迷晕眼,便也看不起被一个男人迷晕头的唐湛。
“咱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么吵没意义。您说吧,今天来想要我做什么?分手是不可能了,您就直接说我不分手的后果吧。”唐湛不想和他多吵,直接让他划出道来。
唐山海气得脸都青了,粗着嗓子道:“你不分手,就给我滚出唐家。以后唐家和你再没有关系,贵禾天怡今后也不需要你操心!”
唐湛望着他,面色平静:“您想好了?”
他问唐山海可想好了,自己却是一秒的犹豫也没有,对他来说,这根本不是一件需要想的事。
严婧大气不敢喘地围观这场父子对峙,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只要唐湛跟唐山海断绝了父子关系,以后贵禾天怡就是她儿子的囊中物了。
她还当蒋青松有什么杀手锏,原来是这么个阴损招数。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叫人跟踪的唐湛,才拍到这么多私密照片。
“我……”唐山海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哐哐”就被人拍响了。
“哥,是我,开门啊。”唐玉芬来得再巧不过。
严婧眼瞧着杀出个程咬金,暗恨不已。她知道唐玉芬一向是偏心唐湛的,有她和稀泥,这事儿说不定要有转机。
唐山海收了火气,揉了揉额角,掀起眼皮向严婧示意:“去开门。”
严婧乖乖去开了门,唐玉芬一进屋,瞧着地上一片狼藉,没有先问事情起因,只是冲唐山海道:“我正好在附近逛街,抽空就想来看看唐湛,没想到大哥你也在。你也是,自己身体不好,有什么事叫唐湛回家商量就是,干嘛亲自来一趟啊。”
最主要的是,这办公室一大半都是玻璃墙,也不隔音,外面人来人往都听着,父子不和,闹这么大动静,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她与唐山海到底是亲兄妹,本质还是一样的,都觉得面子光鲜最重要。
“能在家享清福,我何苦来一趟?还不是这孽子不争气?”唐山海鼻间喷着气,狠狠刮了唐湛一眼。
唐玉芬这些年也惯会做和事佬了,嘴上说着:“正好下午我也没事儿,不如一起用个晚餐吧,我们兄妹也许久没碰头了。至于唐湛……”她暗暗给唐湛使了个眼色,“你要不要也一起啊?”
唐湛心领神会,一抬胳膊,看了眼手表:“不了,我晚上还约了人谈事,我先走了。”
他动作迅速,不等唐山海发难,拿了沙发上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前后也不过半分钟的事。
走出贵禾天怡大厦,唐湛升了个懒腰,长长吐了口气。
郁泞川这几日忙着面试招人,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接他电话。为保险起见,他边走向车库,边给对方发了条信息。
——要我不再是少爷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唐湛不想把无关的烦恼带给郁泞川,特别是对方现在正在承受创业压力的时候。他也就是自娱自乐拿这事偷偷皮一下,过足戏瘾,当一回儿马丽苏男主。
郁泞川不知是偷空发给他的还是这会儿没事儿,回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