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少年一怔,第一次开口了:“……花滑?不是芭蕾吗?”
美奈子老师对他说:“勇利是今年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的冠军。”
勇利顶着少年惊异的视线,有点尴尬。
美奈子顺势给勇利介绍了一下对面的两位:“勇利,这位是我的朋友,兵藤万里莎,这是她儿子兵藤清春。万里莎是世界级舞蹈专家,曾经得过职业国标舞冠军哦!清春也很厉害,是全日本体育舞蹈拉丁舞和摩登舞的第一!”
兵藤青春纠正了一下:“只是业余团体里未成年组的第一。”
“以你的年龄来看已经很不错了,舞蹈跟花滑走的路线不一样。”美奈子老师说,“勇利以前在我这边学芭蕾,不过我觉得还是花滑更适合他——日本并不是什么适合学舞蹈的环境啊。”
兵藤万里莎赞同美奈子的话:“是啊,我来到日本之后都要被这个国家贫瘠的舞蹈土壤震惊了,学费高昂练习时间却那么少……所以我才在日本开的舞蹈学校,希望能让更多的孩子更早地接触到这门美妙的艺术。我真佩服当年你居然能在比现在还差的环境下达到那种成就,虽然还是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淡出舞坛那么早。”
“总之是有着各式各样的原因啦……”美奈子老师叹气,“不提这个了……勇利,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勇利说:“明天还能再呆一天,后天就得回圣彼得堡了。”
美奈子思考着:“时间这么紧啊……万里莎他们也是后天就走。”
“啊啦,胜生君也是后天回圣彼得堡吗?”兵藤万里莎表情有点惊讶,“清春也是呢。”
勇利也有点惊讶。他报了一下航班,发现很巧合地是同一班飞机。
兵藤万里莎笑眯眯地说:“清春在彼得堡有个拉丁舞老师。”
勇利有点奇怪:“我以为他是跟您学的……”
“不是的哦。”兵藤万里莎说,“我不认为自己就是最适合清春的老师,所以让他自己选择舞蹈老师,现在是在意大利学摩登,在俄罗斯学拉丁。你们以后说不定会经常见面呢。”
美奈子笑着摆手:“几率很小啦,这两个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满世界跑着参赛的人,不过在国外也能有本国的朋友挺好的,你们回头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兵藤万里莎好奇地问:“说起来,胜生君既然是花滑选手,为什么会问弗拉明戈的事?”
美奈子得意地说:“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窍了,现在比赛节目都是他自己编舞,上个赛季的节目就很好地把自己学过的芭蕾元素编了进去,效果还不错哦!”说着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等等,现在就给下赛季编舞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勇利解释道:“不是给我编的……是送给维克托的。”
“维克托?!”美奈子怪叫了一声,“他怎么会让你编舞啊?!”
兵藤万里莎感兴趣地问:“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吗?”
“是的……”勇利低头,“总之,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至于他会不会用再说。”
兵藤清春奇怪地看了他的妈妈一眼:“你什么时候还关注花滑了?”
“不要在意细节。”兵藤万里莎随口打发了自己儿子,感叹道,“我对弗拉明戈了解不够专业,要是国标倒还能帮上点忙……”
美奈子大手一挥:“没事!有我就够了!说起来难得有空,我一会儿要看看勇利的编舞,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冰之城堡滑冰?”
于是饭后的四个人去了长谷津的冰之城堡。这个时间恰好没什么人,看着勇利长大、甚至是勇利赞助商的老板就爽快地给他们包了场。
美奈子老师因为喝了酒,被勇利禁止上冰了,不过她也无所谓:“音乐带来了吗?”
当然是带着的。勇利去把音乐安排好,然后滑到了冰场中央。
兵藤母子二人都只是来体验一下滑冰的感觉的,尤其是兵藤清春还有比赛,身为选手保护好身体是最重要的。稍微滑了一小会儿,看着勇利似乎要开始表演的样子,就都滑到了场边准备围观。
音乐响起,开始几小节只是舒缓的吉他,忽然,摇铃与鼓点以及拍手与跺脚的声音带起了节奏,合着清脆的响板声,为这音乐印上了鲜明的弗拉明戈风格。
虽然没怎么学过弗拉明戈,但兵藤清春好歹也是有着家族传承、目标直指职业舞者、以后也是会当舞蹈老师的人,不光是技术上要求的专业化,其他舞种多多少少也是会了解一些,与那些除了比赛需要的知识外一问三不知的人们有着本质区别。
他看得出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少年对弗拉明戈元素的运用十分成熟。与之前沉默而内向的表现相比,在冰上的勇利有着截然不同的魅力,这种魅力在对方倒着助滑第一次猛地起跳了一个三周跳时初次达到顶峰,那优美而惊险的姿态让以前不怎么关心花滑的兵藤清春心脏都有点不太好。
此刻,兵藤清春承认了这个叫胜生勇利的人的确有着向世界级冲击的实力,即使领域不同,他们也应该是有着类似的人生目标,以后大概真的能成为朋友。
一曲结束,勇利跟美奈子开始商量了起来。
“差不多是这段……对,大一字这里,手部的动作我有点拿不准选哪个。”
“嗯……刚才那个就可以,正好能跟衔接的动作接上。”
“其实这个也能接,就是需要再多几个步骤。”
“给我演示一下……”
兵藤母子两个慢吞吞地扶着墙滑。
兵藤清春突然说:“我觉得维克托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你当然有点耳熟。”兵藤万里莎故意夸张,“这名字很常见,在俄罗斯也就比伊万的频率低一点。”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儿子深思着,“到底在哪儿听说过……”
终于把几个动作确定了下来,勇利开心地感谢美奈子老师:“我会跟维克托讲你也帮忙了的!”
美奈子老师连连摆手:“别!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就只是在你选择困难症的时候帮你下了决定而已,而且……我觉得维克托也更希望全部是你负责的吧……说起来你们关系居然变得这么好了?”
即使心理年龄已经远超表龄,提到这种话题勇利还是会羞涩:“他是我的室友。”
“……之前的电话里你可没提过!”
“突然说‘你知道吗维克托成为我室友了’不是很奇怪吗!”
美奈子老师扶额:“好吧……知道你就是这种性格了。跟自己偶像一个宿舍的感觉如何?”
勇利含混地说:“也就那样吧……”
“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美奈子老师兴致勃勃地问,“别跑啊,真的没有吗?”
“没有啦!”勇利逃似的往冰场中央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