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救护车,他要窒息了……
病房的沙发上,并排坐着三个同龄少年,默然三秒后异口同声——
“你付的?”
“……”那人慢慢放下手里的单子:“不是。”
下一秒他就招来了三个喷子——
“尼玛。”
“呵,那你叽歪啥?”
“谢谢,有被笑到。”
“叽歪不让叽歪了?”那人大大咧咧往沙发靠近几步:“哎,你们说我要是住院了,迟修哥会不会也给我报销?”
“要不我们打你一顿试试?看看迟修哥给不给你付医药费。”
望天,“对不起打扰了……”
门外还有一人,跟在少年身后不疾不徐迈步进入。
男人身上没有少年们的张扬,他的气质,介于成熟和清冷之间,淡雅且沉稳。
男人缓慢咀嚼着口香糖,浅淡的双唇微动,即便被暗蓝色墨镜遮住了明澈的双眸,也掩盖不了他的清朗。
嗓音润泽,他说:“收拾一下,走了。”
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好嘞,易霖哥!”
“咔嗒”,厕所的门开了。
贺离慢悠悠走出来,不太舒服地扯了扯卫衣领子,脖子扭转了下,病服穿得太久,换回自己的衣服都快不适应了。
White走近他两步,单手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清润的琥珀色眼眸:“怎么样,还ok吗?”
贺离扬手将病号服扔到了床上:“没问题。”
White略一点头,侧眸看向沙发上的那几个少年,抬手轻指,交代他们拿上行李准备出院。
那四个少年,和贺离一样,是TG经过重重筛选考核后,留下的备战队员。
江迟修的用意很明显,成立一支年轻的TG二队,跟着一队历练后有一天能接替老队员的位置。
TG二队的成员,下路是魏余和魏季,据说是亲兄弟,但长得那是明显从两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中单王凌风,尼玛二字不离口,因此人送外号王尼玛。
而方才为了三百万险些猝死的,便是二队的上单,叫严格,事实证明,他母亲起名的良苦用心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当然,还有贺离。
没有任何一支战队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这般源源不断的新血液,和永无止境的新征途,中国的电子竞技才不会消退,热血和荣耀才不会如同指间流沙,稍纵即逝,无法握住。
所以,虽然短期内不会上场打比赛,但二队的训练,也绝不轻松,甚至由于缺乏配合,急需磨练,会比老队的训练强度更大。
不过,因为贺离那段时间一反常态时不时缺席训练,后来又突发意外情况住院三个月,故而训练的事就耽搁了。
换作其他职业电竞俱乐部,依照签约协议,职业选手无故耽误战队训练进程,多次不改甲方有权直接将其除名,更者,还需担负天价违约金,毕竟一人之过,拖累的是整个战队。
但作为TG电竞俱乐部的金主爸爸,江迟修不仅没计较他耽误了将近半年的正常训练,更是替他承担了三百万的医疗费用。
这大概是除了遇见宋暖,贺离最始料未及的结果。
其他四个少年队员分拿行李,先一步将贺离的东西搬出了病房。
“易霖哥。”
走之前,贺离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深色休闲皮鞋停住,须臾,White缓慢转过身。
贺离对上他的视线,眸光邃远:“明天开始,我会去训练。”
他的眼神,郑重其事。
White沉默凝视他数秒,轻轻弯了下唇,语气却略有些严肃:“正有此意。”
而后他又漫不经心一笑,徐徐道:“不过,老板允许你多休息一周,你要是提前复工我怕被扣工资。”
贺离眼帘垂敛,抚上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有道触目的刀疤,但也漾着和那个女孩潋滟的约定。
她说,贺离,你未来可期,不要放弃。
她说,不管他多落魄,都会陪着他,直到他结婚了。
所以,曾经的贺离已经流尽了鲜血,和过去的格格不入一起死在了那个冬夜。
现在的贺离,是初升旭日,有属于他自己的新征程,那条路上,有她,也有晖芒万丈。
如果有一天他功成名遂,她答应要为他写一篇报道的。
双手悠闲地揣进裤兜,贺离噙着不拘的笑,低调却很正经:“是我自己要求。”
White挑起眉头,不得不承认,某人确实独具慧眼,若是自己还在POP,也会想将这个少年挖过去培养。
不是因为他的打野有多强,而是因为走出泥潭后,他骨子里势在必得的狂妄,恰如其分。
*
TG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停车场,White先行过去挪车。
在病房待了三个月,这次踏出去,就真的是要离开了,那一刻,让贺离觉得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
一行人前前后后往外走。
严格凑过去,勾住贺离臂弯:“贺哥,贺帅,大佬,你这院出来得可太及时了!下周有个该死的高数考试,帮小弟个忙啊!”
贺离走得不紧不慢,面无表情瞅了他一眼。
又听严格神秘兮兮压着声音:“我到时候偷偷把题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