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会意,应了一声,立在门旁,抬头见飞鸾在小厨房忙碌,嘿嘿傻笑两声,摸着脑门问:“飞鸾,你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飞鸾从厨房探出头,手里提着菜刀朝司琪比划两下,撇撇嘴道:“有好吃的也不是给你的,你就不要惦记了。就知道吃,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
还别说,这两年司琪不仅长高了,也长胖了,整日被飞鸾嫌弃,心里老不自在了。司琪准备说话,听见屋内传来闻晏的声音:“进来吧。”司琪忙掀开帘子,弯腰进去,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室内,闻晏捧着一杯茶,与梧桐面对面坐着,梧桐让喜鹊搬把椅子来,司琪在门口坐下后,兴冲冲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梧桐想了一会儿道:“这个花氏还真是个无赖泼皮,她回去指不定想什么损招儿呢,咱们能砌墙,她敢找人拆墙,咱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闻晏听了皱眉,他觉得以花氏的人品,大约能做得出来。放下茶杯,看着梧桐:“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梧桐摇头:“泼皮耍无赖,你比他更无赖,这件事儿就能解决了,自古都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末了笑看着闻晏,不知道他如何想。
闻晏会意,低头沉思片刻,举目盯着司琪说:“司琪,你派人盯着那里,花氏敢拆墙,你继续砌墙,看她怎么过,咱们有时间跟他们耗着,不耽误咱们出行,急得是他们。”
司琪立刻明白闻晏的话,忙起身出去,掀开帘子见飞鸾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匣子,司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轻声问:“给我的?”
飞鸾将手中的点心塞给司琪,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道:“德行。”说完一溜烟跑了。
司琪愣在原地,端着一匣子糕点,傻呵呵的愣着。
喜鹊出来,见司琪傻愣愣的站着,手里拿着匣子,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何事,用手绢捂着嘴笑着说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傻了不成,少爷让你办差去呢。”
司琪这才回神,点头应了一声,抬脚朝外走去,脸上浮现着甜蜜的笑。
闻晏和梧桐想得不错,花氏不死心,越想越生气,闻晏越想让她出去,她就是不出去。她没想到闻晏比夏氏狠,居然在院中砌了一道墙,他们砌墙,她就拆墙,看他们砌墙快还是拆墙快。想到这里,花氏找来奴才,如此吩咐一番。不到半个时辰,新砌的墙,已经被人拆了。等花氏的人走了,司琪带人又砌墙。
那些人得意地回复花氏知道,墙没了,夫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花氏高兴地拍着手:“好好好,当年夏氏都没能把我们赶出去,一个闻晏也想把我们赶出去,真是太天真了。”
一言未了,一个丫鬟跑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来到花氏跟前,礼仪规矩都忘记了,直直地站着。
花氏端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耐烦道:“又怎么了,我刚顺过气,心里才舒坦点儿,又出什么事了?”
“大少爷身边的司琪又在砌墙。”丫鬟战战兢兢地说。
花氏听了,先愣神,后气得猛地站起来,一手拍着桌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抬脚走出去,一面走一面说:“都跟我找老夫人和老国公去,闻晏娶了媳妇儿,连长辈们都忘了,如今忘记我们,隔几天连老国公和老夫人都忘了。大嫂二嫂不在,全靠我和他四婶子照看着,如今用不到我们了,就想把我们赶出去。”
一个丫鬟忍不住提醒:“夫人,去老夫人院里得走月亮门,咱们现在过不去。”
花氏气得跺跺脚,恨得牙痒,做了几个深呼吸,命人备轿,她先出角门,从外面进入镇国公府,她还就不信了,她不走,闻晏怎么把他们一家赶出去。
这边发生的事,早已经传到四夫人陈氏耳中,陈氏拿着一块抹布,细细地打理着屋内的花,听见丫鬟的话,手中的动作停顿一下,将抹布扔桌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慢慢说,不用着急。来人,上茶。”
丫鬟接过茶,猛灌一口,放下茶杯又继续说:“三夫人气不过,从角门出去,说找老太太告状去。”
陈氏摆摆手,让丫鬟出去,自己盯着一株花愣神,暗道:闻晏不是夏氏,她们握着夏氏的把柄,夏氏不敢把她们怎样。可闻晏不一样,闻晏恨她们,在闻晏心里,她们就是夏氏的两条狗,咬过冯氏。闻晏孝顺,怎么能容忍他们两家在府里住着,当初闻胥参与谋反,闻晏没有落井下石,看在老国公的面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如今再闹腾,给他媳妇添堵,闻晏不定做出什么事儿呢。
他那个媳妇儿就是命根子,谁也欺负不得,早听说有人败坏白家女儿的名誉,被闻晏整治了一番,赔礼道歉不算,还折损不少银钱,这件事京城的人都知道,再也不敢惹闻晏了。
花氏也是大胆,竟然找闻晏的麻烦,真蠢。她真以为闻晏让她见老夫人和老国公,做梦吧,镇国公府都是闻晏的人,她怕连大门都进不去。最后还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闻晏铁了心要把他们赶出去了,罢了,他们早就分了家,闻晏没得多少东西,这里是皇上赏赐给闻晏的地方,那有叔叔住在侄子府上的道理。
想明白这些,陈氏唤人进来,一面吩咐收人拾行李,一面又让下人们去收拾自家的府邸,选个好日子搬家。所有人都清楚陈氏想做什么。更不敢违背陈氏的意思。陈氏看着软绵,一旦发火,比谁都狠。
镇国公府,他们怕是住不成了。
陈氏想得不错,闻晏已猜出花氏的心思,早命人关闭大门,侧门角门,没有帖子,一律不准放进来。谁敢违逆,一律赶出去。下人们谁敢违背镇国公的意思。大家伙将所有门关了,守在门内,悄悄听着外面的动静。
桃仙阁,闻晏手执白字,双眸盯着棋盘,口内道:“花氏想告状,想法不错,注定失败。我早吩咐门房,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回到院中打包收拾东西,选个日子离开。”
“你这么笃定?”梧桐手里捏着黑子,抬眸看一眼闻晏,“她要是再耍无赖如何?又或者到处败坏咱们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花氏蠢,陈氏不笨,她一直静观其变,隔岸观火,我态度坚定,陈氏如今肯定打点行李呢!陈氏走了,花氏只能走。”闻晏落下手中的白字,笑了笑:“我这两个婶娘都不是省油的,她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夫君和孩子的将来考虑,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得罪我有什么好处?”
梧桐下了黑子,笑着说:“这倒也是。”
果不其然,不多时司琪来传话,说花氏找陈氏帮忙,到陈氏院中,见陈氏远离的人打包东西,气得指着陈氏的鼻子骂:“当初说好一起留下,你竟然先离开,你对得起我吗!”
陈氏亲自端一杯茶,笑嘻嘻地递给花氏,好言相劝道:“三嫂,闻晏不是夏氏,夏氏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威胁,可如今呢,咱们小辫子在人家手里攥着,不走成吗,你也回去命人收拾收拾,尽快离开吧,你忘了闻晏怎么整治那些人的,不仅上门道歉,还赔了许多银子,像你我这样,夫君官职不高,靠谁啊,还不是靠闻晏,如今得罪了他,你想让他帮忙走动,怕也不能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是不是这个理?”
花氏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陈氏的话有道理,喝了一盏茶,唠了一会家常,辞了出来,回到自己院中,命人收拾东西,挑个好日子搬走。
虽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她在这个家生活了半辈子,咋一离开,有些不舍。
闻晏得到这一消息,一盘棋还未下完,棋盘上,黑子白字势均力敌,很难看出胜负,闻晏将白子扔在棋篓里,笑着说:“再下也难分输赢,时候不早了,吃午饭吧。”两人吃了午饭不提。
过了两日,是回门的日子,闻晏早已经备了厚礼,梧桐又从空间拿了不少东西,装了两马车,满满当当的。
未走到江陵侯府门口,远远的就有小厮来接了。跟在马车旁,笑嘻嘻道:“小姐,姑爷,老夫人和侯爷一早就盼着呢,刚才还念叨,可巧就来了。”说着,马车停在江陵侯府大门前。闻晏先下马车,打开帘子,伸进去一只手。
梧桐扶着闻晏的手缓缓下了马车。闻晏替梧桐紧了紧披风,说了句:“外面冷,咱们进去吧。”牵着梧桐的手,走将进去,刚进门,江陵侯迎面走了,见了闻晏客套一番。
梧桐松开闻宴的手,轻声道:“你和父亲说话,我去看看祖母。”辞了江陵侯,朝安寿院走来,这会儿天冷,院内没有丫鬟,院子被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梧桐来至石矶前,喜鹊帮梧桐打开帘子,梧桐弯腰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刚进屋,只听一个丫鬟喊道:“大小姐回来了。”随后是白老夫人的声音:“是我的梧桐吗?”说着人已经走出内室,来到外间,见梧桐站在门口,惊喜地瞧着自己。忙走过去,搂着梧桐:“祖母的桐儿可算回来了,祖母天天想着,梧桐受没受气,若是受气,告诉我。祖母替你出气。”
梧桐挽着白老夫人的胳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我受什么委屈,就算受委屈,闻晏哥哥早替我出气了,祖母放心就是。”
白老夫人拍着梧桐的手,垂眸看她一眼,坐回炕上,笑眯眯道:“闻晏那孩子办事,我放心。听说头一天,闻家那两个庶出的夫人找你麻烦了,可有这事儿?”
不等梧桐开口,喜鹊和飞鸾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乐得白老夫人哈哈大笑。梧桐端着一杯茶递给她:“祖母这下可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闻晏办事,我最放心。如今三夫人和四夫人也离开了,老国公夫妻要回青阳镇,这么大个府邸,就你们两个人,不用给婆婆请安立规矩,日子舒舒坦坦的,祖母心里越想越高兴。趁着空闲,赶紧要个孩子才是正事儿。”白老夫人抿一口茶,笑着说。
老国公夫妻两个,她不担心,就是担心三夫人和四夫人。这两个人早些年跟着夏氏,缺德事没少干。欺负冯氏,侮辱闻晏,如今还在府中住着呢,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白老夫人就怕梧桐性子好,为了闻晏的颜面吃亏,听到下人来报,说闻晏给梧桐出气了,白老夫人高兴,当天多吃了两碗粥。
梧桐听了这话,脸颊涨红,媚眼含羞望着白老夫人,应了一声是。脑海中幻想着晚上缠绵悱恻的场景,脸颊更红,像熟透了的苹果,这可乐坏了白老夫人,摸着梧桐绯红的脸说:“咱们的桐儿害羞了,有什么可含羞的,成婚后男欢女爱,生儿育女再正常不过,别害羞了。”
露骨的话让梧桐无地自容,拿着帕子盖着脸,嘴里嘟囔着:“祖母就会打趣人家。”
这时帘子被人掀开,传来白秋灵的声音:“祖母,灵儿给您请安来了,听闻大姐姐在您这里,我给祖母请安,顺便看看大姐姐。”说着,人已经来到内室,屈膝给白老夫人行礼,又给白梧桐问安:“大姐姐安好。”
“坐吧。”白老夫人面容淡淡的。她虽然不喜欢白秋灵,却也不会无缘无故找她麻烦。
白秋灵坐在杌凳上,瞅着梧桐道:“看大姐姐红光满面,新婚燕尔定是幸福,恭喜大姐姐了。”
“借你吉言了,还行。”梧桐看着白秋灵,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白秋灵变了,再也不是那个莽撞嚣张的小姑娘了。果然吃了亏,人才会长大。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白子枫带着朝阳来了,后面跟着白家两个庶女,白川跟在最后面。一行人进屋后,都给白老夫人行礼磕头。
朝阳见了梧桐,泪眼汪汪,伸手撇嘴让梧桐抱,梧桐接过朝阳,将他放在身上,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几日不见姐姐,想姐姐了?”
朝阳趴在梧桐的肩膀上,不抬头,只是小声抽噎着。梧桐问话也不回答,白子枫坐定后,瞧着拱着屁股的小朝阳说:“第一天不见姐姐就找,好不容易哄睡了,醒来还是找姐姐,看不见姐姐,就像失了宝贝一样,怏怏不乐的,什么事情都哄不住他。非要找姐姐不可。这几天可苦了我们了。”
朝阳听了这话,哇的一声哭出来,哽咽着问:“姐姐不要我了,姐姐不要了,只要闻晏哥哥,我讨厌闻晏哥哥,再也不喜欢他了。”说话时一抽一抽的,可爱极了。
这话可把众人逗乐了。
朝阳很难过,见别人都在笑话他,哭得更狠了,指着众人道:“你们都是坏人,不让我见姐姐。”说完又趴在梧桐怀里哭起来,越哭越凶。梧桐哄了好一会儿,也没用,最后只能答应带他去国公府,才展颜笑了。
白子枫指着朝阳笑着说:“这小子居然会威胁人了。”不带他去,就哭个不停,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朝阳自出生起,就跟着梧桐,从未离开过一天。说是姐姐,跟母亲差不多。朝阳也依赖梧桐,一日不见,就吵着闹着找。在碧荷苑时,梧桐无事就带着朝阳念诗,三岁多的小人,已经会上百首古诗了。摇着脑袋儿背诗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更惹江陵侯喜爱,说朝阳可能是第二个闻晏,对他喜爱的不得了,胜过白秋灵和白川姐弟,这使白川恨得牙痒痒,却也无法。
众人说话时,闻晏进来,给白老夫人请安,白老夫人怎么看闻晏都觉得满意,夸了一回又一回。
角落的白秋灵垂眸,遮掩住眸中的妒忌,扬起脸,收敛起所有情绪,静静地瞧着这一切。闻晏陪白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回外书房,陪着江陵侯说话去了。
梧桐将带来的礼物,分给弟弟妹妹,外面丫鬟进来,问饭菜摆在那里。白老夫人高兴,指着外间说:“就摆在外间吧,别处冷,这里暖和,你们几个都陪着我,老婆子领着你们热闹一回。”
丫鬟婆子摆桌子上菜。小姐少爷的丫鬟进来,给几个小姐少爷净手,场面忙忙乱乱,热热闹闹。白老夫人坐在上首,欢喜地瞧着这一幕,突然感慨道:“看见她们长大成人,我也就放心了。”
吴嬷嬷立在一旁,一面吩咐下人摆桌上,一面指挥丫鬟搬椅子,将椅子放在哪里,忽然听见白老夫人的话,轻轻给老夫人垂着背,说:“老夫人的福气在后头呢,哥儿姐儿都孝顺,您只管享福就成了。”
梧桐吃了午饭,又和白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外面丫鬟来报,说时辰不早了,姑爷让小姐回去呢。梧桐留下两颗人参,辞了白老夫人出来。来到前院,见闻晏站在院子里,和江陵侯说话呢。
司琪立在一旁,见梧桐来了,上前行礼,道:“少爷等夫人一会儿了,晌午的时候天还放晴呢,现在天暗下来了,少爷说有雪,得赶紧回去。”
梧桐点点头,走到闻晏身边,先给江陵侯行礼,笑着说:“父亲,我几日不见朝阳,有些想念,想带他去住几日,请父亲应允。”
江陵侯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举目看向闻晏:“你们刚成婚,带朝阳回去,怕不合适,要不再过些日子吧。”
梧桐与闻晏新婚燕尔,梧桐回娘家带着一个拖油瓶回去,他怕闻晏不高兴。再者,他喜欢朝阳,天天带着朝阳读书识字,都习惯了,要是朝阳走了,他怕自己不习惯。
第120章 雪灾
闻晏皱眉, 瞅一眼梧桐, 见梧桐一脸殷切地望着他, 勾唇一笑,视线放在江陵侯脸庞上,沉声道:“这有什么不妥, 朝阳从小跟着梧桐,亲近梧桐是常理。就让他到我府中住着, 侯爷放心, 朝阳的学业交给闻晏, 闻晏定让他金榜题名。”
闻晏都这样说了,江陵侯还能说什么, 再不愿意割舍,也让朝阳跟梧桐回去了,还告诉朝阳,若是不习惯, 派人送个信, 他亲自接他去了。
马车里, 朝阳坐在梧桐怀里, 掀开帘子,朝江陵侯挥挥手, 小大人模样道:“爹爹若是想我了, 就去看我。”这是不准备回侯府了。
梧桐探出头,看着江陵侯道:“父亲放心吧,朝阳自小没离开过我, 一时有些不习惯,等他再大些会习惯的。”
闻晏朝江陵侯拱手作揖,道:“岳父大人请回吧,天眼看要下雪了,外面冷,仔细身子。闻晏先告辞了。”转身上了马车。
江陵侯望着远去的马车,长叹一口气,似乎自言自语道:“这一个个的都不跟我亲,我这个爹也失败。”转身缓步朝侯府走去。
梧桐和闻晏回到府中,刚坐下喘口气,朝阳躺在软塌上睡着了,梧桐给他盖了一个锦被,一面拍着他,一面看着闻晏道:“闻晏哥哥喝了不少酒,不去歇会去?”
“我们喝的是葡萄酒,度数低,不碍事。”闻晏端起茶杯抿一口,垂眸看着朝阳笑了笑道:“桃仙阁旁边有个院子,让朝阳住?”
梧桐想了想,摇头说:“暂时让他住厢房吧,这几天不见我吓坏了,等适应了,再住到旁边去。”忽然梧桐想起什么,有说:“周家人想见我,定是因为周栋的事情,闻晏哥哥是什么意思?”
闻晏修长的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小几,漫不经心道:“周家侮辱你,让你名声尽毁,我的意思是周栋永远是个进士,这辈子都别想进官场了。”
“白秋灵今日又来找我了。”梧桐给朝阳掖了掖锦被,叹息一声道。
闻晏凑近梧桐道:“不仅如此,今儿岳父大人也说起了这件事儿,这些事儿归根结底是吏部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梧桐撇撇嘴,瞅着闻晏道:“闻晏哥哥以为我不知道呢,礼部尚书文大人的老娘生病,都说没治了,最后求到你这里,你几针下去让老人醒了,文尚书对你感激不尽。”只要闻晏给文尚书说一声,周栋这辈子都甭想当官了。
“这都被你知道了?”闻晏抓起梧桐的手,沉默片刻又说:“贡院考试,他盯着你看了许久。”
梧桐听了这话笑出声,斜一眼闻晏道:“闻晏哥哥为这事儿吃醋,还是因为我曾与他定过亲,你心里不舒服。那都是长辈们的意思,我都不知周栋长什么样。这飞醋你也吃?”
“谁吃他的醋,你如今是我的人,心里眼里都是我,轮到我吃醋吗,要吃,也是别人吃我的醋。像李云翼个混账。”提到李云翼,闻晏忙住嘴,看着梧桐道:“我什么也没说,白秋灵既然求你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她毕竟是我小姨子。这样吧,开了春,等他们成婚了,我再想法给周栋谋个一官半职。”
一言未了,霜儿响亮的声音传进来:“大哥,桐儿,你们在吗,我进来了。”话音未落,已经掀开帘子进来了。
闻晏起身来到外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声道:“朝阳来了,睡着了,你小声点儿,小心把人吵醒了。”梧桐命人把朝阳抱到厢房去。
等朝阳走了,霜儿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椅上,让喜鹊上茶。不多时喜鹊捧着一盏茶进来,递给霜儿。霜儿接过茶,掀开盖子抿一口,冷声道:“我要住在这里,不想住王府了。”
梧桐从里间出来,走到霜儿对面坐下,笑盈盈道:“谁得罪你了,居然要离家出走,我们可不敢收留你,万一九王爷震怒,我们岂不遭殃了。”
“你们聊,我去书房看书。”闻晏一面走一面说。眨眼功夫掀开帘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