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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怎么了?
    我怔了好一会儿,才在阿姐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沐儿,沐儿?别吓阿....阿兰。”她使劲晃荡我的肩膀,把我脑子摇得噼里啪啦地响。
    “沐儿....我,我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她眼睛忽闪忽闪,不敢看我,却又忍不住偷瞄我。
    我看了她一会儿,才缓过来她说得不是亲生那件事情。
    “没事,没事的。阿....阿姐待我很好,我没有要怪....阿姐。”
    她的身子离我远了些,我想伸手安慰地抱住她,却因腿没了知觉坐不起来而够不着。
    她顿了顿,立马贴过来主动抱住我。
    “沐....沐儿,想起来了?”她双手虚虚地放在我脖子后,小心翼翼道。
    “....嗯。”我低着头道。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记起呢?
    那个骗子母后,这个骗子桃竹,以及....被骗得团团转的刘潭和白沐。
    我最讨厌骗子了。
    “真的?”,阿姐比我激动地多,她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我,“你....你爹娘是谁?”
    我张了张嘴,最后别开眼低声道:“我....记不起来名字....只,只看清了长相。”言罢,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
    我该如何言说,妻子策划十几年,只为了向我....报仇?而我却还帮着她去对付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说不出口的。
    “桃....桃竹呢?”我四下看了看,总觉得这婚房冷清得很。
    可以的话,我想跟她谈谈。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恨我爹娘,欲除之而后快。
    但我....想她放过爹娘一命。
    虽然很贪心,但我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抵押给她。
    报仇,凌迟,都冲着我来吧。
    “她离开了。”阿姐道。
    “离开?去哪?她不是....”不是还要起兵谋反吗?
    “领着她囤得士兵去攻打匈奴了。”
    攻打匈奴啊,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去长安了。
    我明显松了口气可这气还没松完,就被阿姐接下来是话硬生生给按了回去。
    “不过匈奴早就败了,前些天还进长安城来着,估摸着现在已经要登基了吧。”
    她对我的异样浑然不知,调笑着戳了戳我的额头:“以后沐儿就是皇后娘娘了。而我就是皇后的姐姐了!开心不开心?”
    已经....已经....已经登基了!
    我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呆滞转为惊慌,一时间急火攻心血气逆涌,猛呕一口热血,意识断了线般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还是阿姐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只是这次她眼睛都哭红了。
    见我迷迷瞪瞪睁开眼,她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头往后偏眼睛却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急吼道:“典,典大夫,沐儿醒了,沐儿她醒了!”
    我被她吵得头疼,掂起胳膊堵耳朵却发现胳膊上密密麻麻扎了好几排针。
    不多时,外屋就急匆匆进来两个女子,正是那师父和师娘。
    “沐....白沐,你好些没有?”师娘一进来就抬手往我头上摸,却在中途被师父给制止了。
    “你以为染了风寒吗?还抬手摸。”说着,她挤开师娘,抓住我是手腕给我把脉。
    良久,我都困得点头了,她才拧着眉头道:“你怎么中毒了?”
    “中毒?!”阿姐惊呼一声,“怎么会中毒?!”
    师父似乎也不太确定,重新把起脉来,来回三四次,又将胳膊上的针灸拔了出来,绷着个一张脸喃喃道:“哎,奇了怪了,脉象羸弱,身子根基都毁了,怎么银针却不变色?”
    “根基毁了?”阿姐惊叫接连不断,握住师父的肩:“你说她根基毁了?到底怎么回事?桃竹走的时候不还没事吗?”
    妙师娘也是一脸惊骇,口里不断重复着:“中毒....中毒....怎么会中毒....”
    师父沉着一张脸,并不回答阿姐的问题,掀开被子,扯开我一身素白亵衣,两指并拢在我胸腔上猛击几处要穴。
    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还不待我反应,就已经连戳十来下了。突然体内血液翻腾,嗓子一紧一缩,猛咳三口殷红鲜血。
    她见之先是一愣,然后大骇,赶紧连封数十处穴道,护住我的心脉,最后一根极长的金针直没入我的脊背,痛得我几乎要晕过去。
    等她终于擦着一头细汗收手,我已经被折腾的大半条命都没了,瘫软在软榻上移动不能动。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阿姐急得冒火,恨不得将师父吞了嚼碎。
    师父还是阴沉着一张脸,瞥我一眼,复杂地开口道:“她....身中奇毒。如今....考靠着体内的九根封针吊着一口气。”
    阿姐听完一副五雷轰顶的样子,腿一软就跌了下去,幸好妙师娘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了她。
    “怎....怎么会这样....明明先前还....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师父见她这样,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叹口气离开了。
    妙师娘也担忧地看着我,最终不忍心,别开了脸。
    无人言语,气氛一时间沉重郁郁,过了好一会儿,妙师娘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沐,沐儿,你....你跟阿兰说会话。我先去找邱邱了。”
    言罢,便不敢多看一眼多留一刻,逃也似得跑了出去。转身时,眼角还洋洋洒洒落下一串子晶莹的泪珠。
    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这病蹊跷得很,但当时只限于脚踝,又忙于母亲....养母的事,不曾顾及。等到后来告诉桃竹的时候,已经蔓延至双腿了。
    看着她为了求医问药,整日捧着不知名的医书残卷,急得焦头烂额时,我就明白,自己大概无药可救了。
    所以,虽然心有不甘,但我还是慢慢地接受了这事,活得越发及时行乐。
    我原本以为自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找到养母,无法照顾好阿姐。所以总是旁敲侧击,循序渐进地央着,求着桃竹好好照顾阿姐,也尽力寻找养母。
    可谁知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碎了所有。
    你爹,你娘,还有白家....我要亲手将他们千刀万剐!——桃竹怨恨恶毒的话犹在耳边回旋。
    她从始至终,对我....便只有恨。
    滔天的恨。
    我甚至都怀疑,养母是不是早就死在她手中了。
    我还真是输得彻底。
    “阿姐。”我柔下疲惫地脸,眷恋地看着忍住不哭的阿姐。
    “嗯。”她一开口,声音就比哭了还让人揪心。
    “阿姐,别哭。”
    吐出阿姐二字的时候,我感觉舌头都甜甜的,暖融融。
    也不知道,我还能再叫她几次。
    “阿姐,还哭吗?要让我病气更重,死得更快吗?”
    “我没有!”她十分激动地反驳,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啦啦流下来。
    我想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却发现浑身都瘫成一团,根本动不了。
    只好出声安慰:“阿姐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
    她一听,连忙用手背蹭开掉珠子似得眼泪,瘪着嘴,吸着鼻子,双眼红彤彤地瞪着我。
    她这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逗得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我快死了,阿姐比我还难过啊。”我本就是随口一说,话都没过脑子。
    谁知她听了,眼泪汪汪地就又要滚下来。
    我赶紧打住。“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逗你了。”
    真不经逗,脆弱地像枝头的桃花一样,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这可如何是好?她若是知道了桃竹的事情....怎么承受的起?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下决定,一定要瞒住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
    我一定,一定要保护她。
    我正了正神色,认真地看着她,企图将她的容貌刻入我的脑海里,“阿姐,等我死后....”
    我才刚开口,她泪珠子就又掉了出来。
    “不许哭!”我不再好声好气,严厉起来。
    阿姐身子被我吓得一颤,然后果真瞪着眼睛不敢再哭,模样可怜极了。
    我忍不住心疼,但一想到她的安危,就不得不继续唱白脸:“我要说很重要的事,如果白兰非让我死不瞑目的话,大可不必听,继续缩到角落里哭去吧!”
    她被我的气势完全震慑,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个。
    我见她这样,还是没忍住软了下来:“阿姐,你听好。”
    “这几日,我可能会去找桃竹一趟,等我一离开,阿姐立刻去找我师父崔瑁,让他带你离开大汉。”
    “永远永远都不准回来。也不要去找娘,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娘的名字,我的名字,对了还有你自己的名字。”
    “隐姓埋名,此生不可踏入大汉疆域半步。明白了没有?”
    “为什么?”阿姐不安不满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不许我找娘亲!”
    我别开脸,“不许就是不许。”
    “我不,我不要!”她凑过来捧着我的脸,急道:“沐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她眼睛一转,惊道:“是不是跟你的毒有关系?难道是....桃竹?!”
    听她说出桃竹的名字,我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不得不说,阿姐的直觉很准。虽然毒不是她下的,但让她走确实是因为桃竹....
    但....这种想法很危险。
    “不是,”我直视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答应我,一定不可回来。”
    平平安安,隐姓埋名度过余生吧。
    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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