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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婢答道:“正是我家小姐。”
    苏姐姐问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听完却是一怔,马上记起方才宴会上的所见,她能想到的大家也都想到了,一时间纷纷面色有些古怪。
    沈家姑娘刚被退了婚,这时候又恰好瞧见花姑娘,还不知要发生何事?
    又一想,听说沈家小姐养在深闺里,寻常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抵这些前厅里的事不会传到她耳中?
    那白衣少女越发的近,说来这位江湖第一美人,除了沈家中人,外人不论男女,倒从未见过,这次可算是能见到一面了。
    只是当沈姑娘安娴的走过来之后,却没有几人有太过惊艳的感觉了。
    不是沈姑娘不美,她气质贤淑温柔,看你一眼都能让你觉出那种关怀和体贴,走起路来也十分飘渺,显得身姿好看,尤其是身上外披一层轻纱,真是仿佛天上来的。
    如果单独她一人在众人中,必然是显眼极了,也令人赞叹极了。
    可有时候人的心理很难把握,沈姑娘周身不配挂饰,不抹脂粉,却也在普普通通中无一不精细,无一不考究,同那个裹在一身白披风中、冷的只露一张苍白小脸的花姑娘简直无可比性。
    或者两个美人相比,无关衣饰或其他,无关温柔或体贴与否,有时候只凭五官生的如何精致,或只凭感觉的……
    感觉上谁差了一筹,谁便要暗了下来。
    比如方才还待在花姑娘身边作害羞状的绿衣姑娘——那位苏家妹妹就近扫了沈璧君一眼,只顿了顿,就接着扭头回来,不打算再看了。
    而旁边一直很热情的徐姑娘这时候碰了碰花天珠的衣袖,忽然在她耳边低声说:“一会儿她们定是要投壶,你若也没兴趣,咱们去寻个僻静地方,我泡茶给你喝可好?”
    第十七章
    出身武林世家的小姐们学得一身武艺,却不一定多厉害,所以投壶这种游戏,将细颈壶放置的远些,对它们还颇有一番挑战性。
    花天珠本身善远攻,金玲锁本身隔着十丈也能施展,便是小巧如玉蜂针,也是准头极好,拿羽箭投壶根本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她只打算到时候远远瞧着便好,没想到徐姑娘想要邀她去别处,花天珠考虑一番,与梅九说了一声,便同意了徐姑娘的提议。
    这位徐姑娘,是徐青藤的远房表妹,也是一位南方的官家小姐,既然是徐青藤亲自把人带来的,按理说身份上绝无问题,但花天珠总是觉得,对方的表现有些奇怪。
    就好像现在,要给她泡杯茶,她答应后,徐姑娘竟如松了口气般,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花天珠心觉有异,却也想知道这位徐姑娘打算做什么,自然顺着她的话来了。
    沈璧君入场后,投壶便开始了,她是金针沈家的人,受伤的功夫自然不弱,因此作为裁判,世家少女纷纷摩拳擦掌,鼓了劲儿要投中二十米外的那个细颈壶。
    趁着绿衣的苏家妹妹看向投壶的时候,花天珠悄然脱身,与徐姑娘走在一处,二人前行不过片刻,便瞧见不远处一座凉亭。
    “便在此处罢。”徐姑娘唤来随身丫鬟,原来早已备齐茶壶茶碗,见花天珠看向那茶具,徐姑娘笑了笑,解释道:“我平生偏爱这茶道,所以时常都要捎带着,不然也不会想到要请花姑娘来品茶了。”
    花天珠状似恍然的点点头,那边徐姑娘已经开始上手泡茶,过了一阵便以镊子夹着一小碗茶递过来。花天珠自小便受爹爹熏陶,对茶艺也颇为精神,发现徐姑娘的手艺的确不错,只除了……
    花天珠有些可惜了,“若是这茶中少加些污物,定会十分清口。”
    她不仅天生耳朵比别人好使,鼻子和舌头也比别人灵敏,现在鼻子中已经嗅到不同的味道,进了口中一尝,只怕再好的茶也混有杂味了。
    只是花天珠话音一落,徐姑娘便勃然变色,她暗压下心惊,稍微平复一番道:“姑娘何出此言?”
    “这千金散……可是千金散?我也不知你这边叫什么,总之这种十分厉害的迷药,我记得在水中加一两,便可无声无息药晕一头猛虎,若像这样只加了一指甲,兴许饮完这杯茶,我便要睡上三个日夜,可惜我嗅觉向来不差,无色无味的药放在茶中我也闻得出来,便不打算喝了。”裹在披风中的小姑娘平静地对着这碗茶,好像不是在看一碗迷药,而是在遗憾被破坏掉的作品。
    “你……”徐姑娘觉得惊骇莫名,是她小看了这位,还是对方隐藏的太好?徐姑娘这时才想到,连庄主身边的人,她怎会以为会有普通人……她脸色忽青忽白,又手指按着石桌,仿佛十分震惊道:“你说这茶中……有人加了迷药?想要谋害你我?”
    她已把目光转向方才端来茶具的丫鬟。
    见她还在装傻,花天珠看她一眼,有些好笑,“这倒也不是,我眼见你将小指中的药粉加入水中,便是要谋害,只怕也害不到你。”
    徐姑娘只以为她是天生鼻子好,这样的人并非没有过,不足为奇。但她没料到对方眼神也见这般好使。顿时那一脸伪装的震惊,也挂不下去了。
    “徐姑娘,我只有些好奇,你可愿为我解惑?你我无冤无仇,连庄主在江南更是与你表哥徐将军同为六君子,私下关系十分不错,你为何想要我将这碗加了药的茶水喝下呢?让我猜一猜……你想要将我绑走?或者拿我去威胁逼迫什么人?我身份不明,唯一有关系的是连庄主,那么你想逼迫连庄主做甚么事?”
    花天珠注意着徐姑娘的表情,说出最有可能的猜测,她想了想,“我不明白这对你有何好处,或者……做这件事并非你本意,其实只是徐将军的意思……”
    她话音未落,徐姑娘的身体已经动了,她是官家小姐,却也是徐青藤的远房表妹,和将军府关系不错,她因此学得一手好武艺。
    “未想不过一碗迷药你竟能猜测至此,看来今日必要将你留下了……不过你且放心,我受人所托要抓你,却不会害你性命。”
    在她的印象里,就算花姑娘嗅觉灵敏,闻得出茶碗中的不妥,也必然不会半点武功。只因谁都长了眼睛,看得出即使裹着一层白披风,对方也是有些冷的。
    这从那有些苍白的面色上足以下定论。
    一个极为怕冷的人,怎么会有充足的内功呢?一旦有了内功,那么显然不会怕冷。所以花姑娘会武功,这完全与常识相悖。
    徐姑娘打算以剑虚晃一招,再点了对方穴道,却不料那如虹长剑刚刺到一半,一双白皙的手便抬了起来,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剑尖处,徐姑娘却再不能有寸进。
    徐姑娘心中一惊,“你会武功?”
    “我自然是会的。”花天珠奇怪地看向她,这人哪来的主观定论,莫非她比别人穿得厚一些,便是不会武功吗?
    徐姑娘脸上一白,初一交手她便试出来了,对方不仅会武功,还内力十分精神,更不必说那两指定剑的招数,真是神乎其神。
    她这时心思已乱,心道若是打不过,只有去同表哥商议,只是花姑娘倘若在连庄主面前提上一句,事情便要暴露了。
    “既然如此,便再接我一招……”
    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徐姑娘发出话来便抽回长剑。她后退两步,眼中寒光一闪,似乎要再度使用何种手段……却不料她只比了个招式,却脚下使力一举跃上半空。
    已经双脚极快地踏着亭上的一角砖瓦,如身后着了火般向前院掠去,逃命的本事倒是比手上的功夫高上三分。
    她若不跑,花天珠还不觉有什么,她这一跑,花天珠便下意识追了上去。
    前者虽已窜出去好远,在屋檐上发挥着自身轻功的极致,到处跑跑跳跳。
    后者单手一抬,袖中已抽出十丈多的金玲锁,白绸入蟒蛇般灵巧,金玲锁顶端的小球转动着瞬间掠过前院的上空,正缠在徐姑娘的腰间。
    那亭前端茶具的丫鬟吓得不能动,眼珠一滚只看着白衣的小姑娘脚尖一点,踏着那白绸就如飞天般滑至半空,披风和长发已在风中向后肆意舞动,人却往前院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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