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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大家顺着尤有文的视线看了过去。
    尤有武、顾秋肩并肩站在一起,俩人的距离看着有点小亲密,但表现得都挺坦坦荡荡的,毫不避讳地迎视大家的眼神。
    何况大家都知道尤有文跟尤有武、顾秋是不对付的,现在尤有文又有把柄在他们俩人身上,即将要从高处跌落,当然得要绞尽脑汁地找他们的错,拉他们一起下水了。因此,大家都没把尤有文的话给放在心上,相信了他的言论。
    可即使大家没相信尤有文,但也把顾秋给气得不轻。
    因为尤有武是要考科举,走仕途的,最是要爱惜羽毛,注重名声,如果被传出尤有武跟自己有着这样那样的暧昧,那他将来的仕途还怎么能够走得平坦?而她还怎么在村子里抬起头做人?当即,顾秋就怒气冲冲地反驳了回去,怒斥尤有文,“你属狗的呀,见到谁就咬谁!自己没有礼义廉耻,不守做人的基本道德底线,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呀!你可真够小人之心的!”
    “我小人之心?”尤有文的视线移向了尤有武身上,意有所指地说道:“那可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男人最是懂得男人。
    刚才他可是清清楚楚地从尤有武的表情里读取到了,他对顾秋的怜惜、欣赏,以及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缠绵意味,而有了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信号,即使现在他们俩人还没有互相表明心迹,但既然尤有武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那他们搅合在一起,也是迟早的事,他也就不算冤枉了他们。
    “顾秋,尤有武,你们敢对天发誓吗?发誓你们俩人是清白的,这辈子永永远远都不会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暧昧的牵连,如若有半点撒谎,或者将来违背了誓言,尤明月将会承受你们的报应,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时时刻刻都要遭受你们的牵连!”旁边的柳相思一直在等着反击的机会,见尤有文发现了他们俩人之间关系的不对劲,柳相思立即斗志勃勃地加入了进来,帮着尤有文,向大家揭露顾秋、尤有武的真面目,并学着顾秋刚才对付高鹏的招式,反过来反制他们俩人。
    顾秋翻了个白眼。
    无端端的,她干嘛拿着自家的闺女发毒誓?
    就算她想证明她跟尤有武之间的清白,也不会拉扯尤明月进来。
    “怎么,你不敢?”见顾秋不敢接招,柳相思得意洋洋,“所以你跟尤有武是有猫腻吧,尤有文说得没错,你们就是奸夫淫丨妇!”
    顾秋嗤笑,“就因为我不拿明月发毒誓,你就认定我跟有武有暧昧?柳相思,你没事吧,天底下哪个当娘的会拿孩子来挡枪?也就是冷心冷肺的你才会出这么个馊主意。”然后又说了她跟尤有武之间的事,“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也相信大家眼明心亮,不是你们俩个狼狈为奸的人可以随意污蔑的。”
    “你不用跟他们多废话,直接把他们捆绑起来,再用破布塞住他们的嘴巴,他们也就能够安静下来,不敢再胡言乱语了。”在顾秋忙着跟尤有文、柳相思对峙的时候,尤有武悄悄地离开了下,然后等他回来,手上拿着两根粗粗的麻绳,随后大步走向了尤有文、柳相思。
    尤有文自认是高高在上的秀才公,当然不肯让尤有武给他五花大绑了,又见尤有武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留情面,尤有文顿时气急败坏,对着尤有武厉声大叫,“尤有武,你敢!我身上可是有功名的!我是秀才!是秀才!是见到县太爷都不用下跪,官差衙役也不能对我动粗的秀才!今天你若敢绑了我,你就是跟朝廷作对!你将会吃不了兜着走!”
    顾大郎相信尤有文的话。
    如果当初不是忌惮着他身上有秀才的功名,早在顾秋和离的那天,他就把尤有文揍得鼻青脸肿了。
    遂而,顾大郎不得不忍着对尤有文的恶心,劝说着尤有武,“算了,反正他也不过是个秋后的蚂蚱,我们不用急在这一时,等把他送到了衙门,向县太爷禀明了他的罪行,估计秀才的功名也就保不住了,到时他也不能再用秀才的功名,威胁我们了。”
    尤有武没有听顾大郎的话,非常利索地把尤有文给绑得结结实实的,“他是秀才不假,而身上有秀才功名的,也的确是连官差衙役都不能够轻易对他刑罚,但天下并非只有他是秀才,我也是。”
    “咦,你也是秀才了?”顾大郎惊喜万分。
    尤有武点点头,“今天放榜了,我考中了秀才。”
    “太好了!”顾大郎高兴得不行,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有武考中秀才了!他是秀才了!”
    “啊,真的呀!”所有人顿时都沸腾了起来,每个人脸上也都挂着愉悦的笑容,就好似是他们考中了秀才一样。
    “有武出息了,我就知道他肯定会考上秀才的!”
    “他是个好孩子,他不考中秀才,谁考中?”
    大家都蜂拥到尤有武的身边,真诚地祝贺他,“真是恭喜你了,你今后肯定会继续步步高升,成为我们村的第一个状元郎!”
    尤有武不骄不傲,一一向他恭贺的村民们作揖还礼。
    “平时多亏了各位乡亲们的照顾,特别是在我忙着科举考试,无暇顾及家里的时候,一起搭把手帮我们家的养猪场建造起来,还帮着我们家解决了不少的困难,我尤有武无以为报,如果各位乡亲们肯相信我,可以把田地挂靠在我名下,我不会收大家任何的好处。当然了,更不会像尤有文那样,时不时地拿这事威胁大家,逼迫大家做不愿做的事,说你们不愿说的话。”
    这话一落下,大家立即发出雀跃的欢呼声,都在夸赞着尤有武,说他宅心仁厚,自己展翅飞翔了,也不忘拉拔下乡亲们。
    由此,对于尤有武的好感度,那也是蹭蹭蹭地往上疯涨,并在无形中聚集了轻易不敢得罪他的威望。
    而被尤有武捆成粽子一样的尤有文,看着曾经处处都不如自己的弟弟,如今却能够跟他平起平坐,也一样成为了秀才,并且受乡亲们的欢迎度还远远超过了他,尤有文恨得不成,胸口快速地上下起伏着,眼珠子也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但也没多少时间给他恨尤有武了,因为耿直、刘管事带着真正的官差衙役来了。
    “尤有文的秀才功名会被革去吗?”看着真正的官差衙役带走了尤有文,顾秋好奇地询问身边的尤有武,“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属于一朝得势就猖狂的人,如果让他这次好好地回来了,我估计我们今后的日子仍旧不会安宁,然后依附于他的柳相思、张氏她们就更加不用说了,她们会仗着尤有文秀才功名的势力继续在村子里搞事,跟我作对,虽然我倒是不怕他们,但三天两头这样,也足够心烦的。”
    “不会的!”尤有武语气笃定,“他不会再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就算有,他也会把尤有文给狠狠打压下去!因为他现在已经有这个实力了!
    “那就好!”顾秋放心了。
    因为她相信尤有武。
    尤有武侧身凝望着唇边带笑的顾秋,有些欲言又止。
    顾秋看到了,不由问道:“怎么了?”
    尤有武嘴角翕翕,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不说吧,藏在心里,他也不好受。
    犹豫了好一会儿,尤有武鼓足了勇气,终于向顾秋问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之前柳相思逼迫你发毒誓,假如她没有让你用明月发誓,你,你还会发吗?”对于顾秋的爱意,尤有武藏了很久很久,他不敢明显地表露出来,让顾秋发现了,担心连普通的家人关系都不能继续维持,可又老是这么藏着也不是办法,万一顾秋心里对他也有着除了亲情以外的感情呢?
    不由得,尤有武忐忑不安地看着顾秋,等着她的答案。
    “发誓?”顾秋皱眉,“不管她让我用哪种方式发誓,我都不会乖乖地照着她的方式去做的。”
    一听,尤有武的眼睛立即变得闪闪发亮。
    顾秋心里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吧,正因为有,所以她才不会发誓。
    尤有武心情雀跃,嘴角下意识高高扬起。
    然而,这嘴角刚扬呢,又听顾秋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威胁,特别是被讨厌的人给威胁了。”
    所以,这跟心里有没有他无关了?
    尤有武失落至极,脸上的笑意也跟着迅速收敛。
    顾秋瞧到了尤有武明显的情绪变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怎么了呀!
    怎么就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了呢。
    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但尤有武却借着要追踪尤有文他们的后续处理而忙碌去了,只留下顾秋一头的雾水,还是顾大郎在旁边听到了他们俩人的对话,然后帮着顾秋解惑了。
    “傻孩子,难道你一直就没发觉,有武对你有着异样的情愫吗?其实照我来说,有武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他跟尤有文是不一样的,如果你对他也有感情,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也别担心村里人会说闲话,现在的有武已经不是曾经的有武了,他现在是秀才,将来还可能是举人、进士,前途是一片光明,村里的那些人没必要得罪有武,在背后对你们说三道四的,何况他们又需要将田地挂靠在有武名下,帮着他们免赋税,离开这里,走出村外了,也需要有武的功名当他们的保护伞,更加不会不识趣地惹你们不开心了,更别说大家都入股了你的养猪场,跟你是利益共同体,也完全没必要在你背后捅刀子。”
    分析完了村里人将来会对尤有武、顾秋在一起的看法,顾大郎又说了村外的。
    “当然了,这也仅仅限于我们村里,一旦走出我们村,到了外面的世界,如果知道你曾经是有武的嫂子,别人当面不会说什么,背后仍旧会嘀咕,甚至会影响到了有武的前途,但在我看来,如果你们的日子能够过下去,也有信心一起白头偕老,倒是没必要纠结太多,这人生向来都是有舍有得,想要十全十美,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顾大郎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的话,就仿佛这些话早憋在他心里了。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释放的,当然一股脑地全往顾秋的脑子里倾倒,也把才刚刚知道尤有武心理想法的顾秋给弄懵了。
    “这再嫁的事,我从来没想过……”她只想着赶紧把养猪场给搞起来,在这个世界能拥有立足的事业。
    顾大郎提醒,“现在你可以想想了。”
    作为老父亲,即使对外都说再嫁不再嫁都随着顾秋的心意,但是在自己的亲闺女面前,顾大郎还是希望她能够别拒绝对她示好的男人,因为他早年丧妻,从而太知道孤身一人的日子是多么的酸楚,特别是女人家,那更是难上加难。
    “闺女,养猪场是要忙,可你自己的个人大事,你也真心要好好想想,别给耽误了。”
    “想想?”顾秋摇头,“不行!现在还不行的……”
    养猪场才刚刚步入正轨,她哪里有这个闲情逸致去谈情说爱?但因着顾大郎帮着尤有武在她面前捅破了窗户纸,等尤有武再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顾秋就会下意识地观察着他,看看他身上到底都有哪些优缺点,眼神是又挑剔又苛刻,把尤有武都给弄得不太自在。
    等过了一天又一天,经过顾秋严格的观察,没在尤有武身上发现让她难以忍受的缺点,或者说可以作为终身伴侣考虑的,顾秋就在私下郑重地正视了下自己的内心,感觉是不排斥尤有武当她丈夫的,随而最终决定接受顾大郎的建议。
    不过,在这之前,她先去询问了尤明月的意见,问她如果她的小爹爹变成了真正的爹爹,她能不能接受,看明月高兴地直点头,顾秋就没有再拖泥带水,直接去找了尤有武,当着他的面,开门见山地把话给敞开了说。
    “我不想对你否认,我目前对你是有那么点点的好感,但这好感不足以让我抛下一切立即跟你成亲,因为我始终谨记着一条,这伴侣能够走到最后,这俩人肯定能够肩并肩站在一起,并不存在说,谁依附着谁,谁离开了谁就得要活不了。所以,你如果有这个耐心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彼此几年的时间,等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而我在我的小领域里也获得了小小成就,看看到时候我们是不是还能不变初心,仍旧保持着对彼此的好感,并且这好感能够支撑着我们,即使面对重重困难阻碍,也有这个勇气在一起。”
    尤有武就喜欢顾秋处事的这种利落劲,丝毫不黏黏糊糊的。
    他当即没有异议地就应下了,也没有对顾秋许下任何的承诺,说什么等若干年后,我肯定不变初心,仍旧对你爱意满满等等,因为他知道顾秋是不希望听到这些假大空的诺言,她希望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
    于是,尤有武在顾秋面前变得更加的自在了,也变得更加有上进心。
    ……
    两年后,顾秋经营的养猪场蒸蒸日上,日子顺顺利利,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糟心的了。
    因为自从两年前,尤有文、柳相思出主意找高鹏冒充衙役为难顾秋,他们俩人被押送衙门,一个被革去了秀才的功名,终身不能再参考科举,一个被关进大牢,在里面蹲了大半年,他们俩人就没有再回到村子里,据说是没有脸面再见到知道他们底细的乡亲们,还托人把尤家的宅院、田地全部都给转卖出去,一副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架势。
    他们远走高飞,不知下落了,曾经依附着他们的张氏,自然也不敢在村子里怎么样,还因着她那时候跟柳相思走得比较近,等柳相思出事了,她也被衙役传到衙门问话,把她的胆子都快给吓破了,等好不容易从衙门回来了,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再也没有出家门半步。
    然后因为有了张氏的前车之鉴,那些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自然也不敢在背后乱嚼别人的舌根,搞出些乱七八糟的是非事来。
    “现在的日子才算是日子。”此时,顾大郎悠哉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能干的闺女扒拉着算盘,在啪啪算账,乖巧的外孙女坐在屋檐下,在认真读书写字,而人人都称赞是天下第一难得好男人的尤有武,经过了两年的考验,仍旧不变初心,耐心地等着顾秋嫁给他,顾大郎只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再操心的了,即使现在他就是死了,那他也是能够安心地闭上眼睛的。
    但等他的眼睛才刚刚闭上,打算稍微的小憩下,慌乱的脚步声突然从外面传了过来。
    由远到近,很快就到了跟前。
    顾大郎立即睁开了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顾大郎着急询问匆匆过来的陈氏。
    顾秋赶在陈氏开口之前,回道:“没事,陈嫂子只是来跟我核对账目的。”顾大郎的年岁不小了,顾秋不想让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操心着,“您继续睡吧,等开饭了,我再叫您。”体贴地给顾大郎身上的薄被盖好,又叮嘱着尤明月小点声念书,别吵到了外祖父,然后她这才领着陈氏进了屋子,压低了声音问她道:“又有猪生病了?”
    “不是……”陈氏一脸急色,都顾不上喝顾秋递给她的茶水。
    “养猪场里的猪都好好的,是我们早上打算配送到酒楼里的二十头生猪肉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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