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在故意压戏,一场赤羽与碧灵夫人的对手戏,容雪马力全开,气场十足,施嘉几乎没有发挥的余地,本该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戏,偏偏他根本接不住戏。
两人的角色像是倒了个儿,明明他才该是那个胸有成竹步步紧逼的人,偏偏自己对上强势的容雪却狼狈不堪,左支右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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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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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不对,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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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雪笑吟吟地看着面色越发苍白的施嘉,低声道,“你若想要戏中的我露出破绽,也得让我真正心服口服才行,要我屈服于那样拙劣的演技,你是在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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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跃终于不耐,厉声吼道,“施嘉,你到底怎么回事?”
容雪转头朝他笑得和善,“不如我再帮帮他,兴许下次就能过了呢,对吧?”
施嘉睫毛颤了颤,容雪嘴角的笑意更甚。
最后封跃还是不情不愿地给了过,只是脸色不大好看,施嘉不敢多说什么,只给众人鞠了一躬,便往旁边走去。
遂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忧心忡忡地递给施嘉一块热毛巾,施嘉接过,擦擦额角的汗水,朝她弯起眼睛笑笑。
“我是不是很没用。”他自嘲道。
遂香是外行,都能看出刚才施嘉的发挥并不好,只得鼓励他道,“她是影后,你何必和她比。”
施嘉自然知道这也不过是安慰他的话罢了。
只是他今日还有一场与配角的打戏,可供他自怨自艾的时间并不多。
一场暴雨中的戏份直接拍到了晚上,夜幕低垂,郊外的星空深邃广阔,封跃这次没办法勉强让他过,只说了句明天再拍,便让众人收了工,他没有再对施嘉说什么,只是表情很失望。
容雪在旁边瞧了一阵,似乎觉得有些乏味,蹙了眉和助理一道走了,走之前轻飘飘道:“有些人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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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为什么分心?还是容雪给你的压力就真的这么大,你的水平应该不止这些吧,我之前就想问你了,施嘉,你现在怎么堕落成这样了,你从前的斗志和实力呢?”
封跃避开了身边的人将他单独叫了过来,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他的语气烦闷,指间的烟并没有点燃,只是不耐地反复揉捏着。
“最好给我收收心,这是在拍戏,所有人都在等你调整状态,不要浪费他们的时间。”封跃语声很冷,说完,瞥了眼在另一头安静等待的遂香,遂香被男人饱含深意地瞪了一眼,莫名打了个寒颤。
施嘉狼狈地抹了把脸,“好的,封导。”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圈子从来都是这么现实,一旦你没有价值,别人自然也不会对你青眼相待。
之前觉得封跃对他很好的错觉也不过是他在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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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封跃看不见的地方暗暗苦笑。
只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身体上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不就,他再一次被吊到半空,头顶的人造雨水依旧哗啦哗啦浇了下来,戏服吸饱了冷水,变得十分沉重,他举起手中的道具长剑,挥臂向那个男演员劈去,刺,挑,格,挡......
身体机械地重复着武术指导之前教的动作,四周捕捉演员动作的摄像头居然开始让他感到莫名地恐惧。
手臂渐渐重得抬不起来,对面的人力气也越来越大,隔着水幕,他似乎能感觉到对手的火气随着不断挥出的长剑袭来,演到一半,封跃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你有没有吃饭,怎么软绵绵的?到底在干什么,小孩子玩过家家吗?给我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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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睿站在场外有些同情地看着被放下来的施嘉,对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眼神疲惫,好像完全失去了焦点。
狼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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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想到封跃竟然也会对着施嘉破口大骂,神情忽然有些古怪。
等他转头,却发现俞清竟然也在场外静静观看着这一幕,他的心情更加奇怪了。
他比施嘉敏锐多了,早就察觉到俞清和封跃对他的关注不同寻常,所以当初才打算和对方一起玩儿的,只是现在,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他原本所想的那样。
施嘉的身体重得要命,但还是紧抿嘴唇没有反驳。
他低下头,朝封跃道歉,“对不起,封导。”
封跃冷酷地坐在摄像机前,一言不发,并没有看他。
他又转身向演对手戏的中年男人鞠躬,“对不起,然哥,连累你了。”
那个叫徐然的中年演员面色也不大好看,只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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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大脑已开始昏昏沉沉,但他还是没有松懈,不敢叫苦叫累。
会被人瞧不起,会让封跃失望,会让其他人看笑话,宋新耀好不容易替他争取到的这次机会,绝对不可以随便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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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咬着牙齿,感觉喉咙里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嘴里似乎也尝到了点儿腥甜的铁锈味。
身体好重,又累又困,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
车祸后似乎并未完全康复,他有气无力地走过去,让人给他重新系上锁套,只是在快被吊上半空时,忽然眼睛一闭,直接向后栽了下去。
“怎么回事?”
“施嘉!”
“不好,导演,他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曹睿一脸震惊地看着从来都冷静从容的俞清头一次变了脸色,朝骚乱的中心飞奔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