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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煜蓝带了珍藏的百年老参和太医匆匆赶来,紧急救治了整整半天,顾甄才堪堪吊住一口气,微微睁开眼。
    “小兵,保护好沈瑜!”顾甄声音微弱,口气却很严厉,“以你的生命。”
    只有虚岁三岁的沈思齐小脸极为凝重,重重点头:“是,上将大人!我沈思齐将以生命保护我父沈瑜!”
    沈瑜心口剧痛,目眦欲裂。
    他一个大男人,却需要女人和稚童来护佑!
    太医说,顾甄熬不过今晚就只能准备后事。
    父子两人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心中突然祈祷金乌永不西沉。
    终于,子夜的打更声终于响起,无论如何今天终于已经完全过去。
    可床上的顾甄非但没有心来,还气息越来越弱。
    太医一直熬着没走,两个时辰前他就要开口,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沈举人,放手吧,让她好好走!”
    沈瑜似乎没有听见,脸色惨白一片,两眼直直盯着顾甄,一动不动。
    沈思齐奶声奶气的声音却很是坚定:“太医爷爷,再等等,我娘一定会好起来!”
    可是,黎明前的鸡叫刚过,顾甄微弱的气息终于彻底消失。
    公主府的人要帮忙收敛,沈瑜却像是发了狠似的,紧紧抱着顾甄死活不肯松手。
    他声嘶力竭的大吼:“我娘子没死,我娘子没死,你们都走开,走开!”
    公主府的嬷嬷很是为难,几人围上去拉沈瑜,几人走过去想要把顾甄抢出来。
    拉扯中,沈瑜的手背很快被抠破,鲜血流出来,他却丝毫不觉。
    沈思齐走近拉扯的人群,小小一个人将一群嬷嬷都推了开去。
    嬷嬷们还来不及惊讶,沈瑜眼睛血红声音嘶哑地说:“我要带我娘子回去,你们请回吧,多谢公主好意!”
    这个哑巴亏,他只能先和血咽下去。
    既然顾甄要修养半年,为何会出现在郡主府,他想要伸冤都没地方开口,说不定还会落个欺君之罪。
    第二天,桂花项的沈宅突然一群人进进出出。
    桂花巷的街坊邻居听说,沈举人的娘子突然病重,也许就要不治。
    果然,第三天一早,沈宅突然大门紧闭,里面所有人突然消失无踪,大家都在猜测,也许沈举人的娘子已经不治身亡甚至已经他带着棺椁回乡了。大家几乎不约而同地扼腕叹息,沈举人的娘子没有福分,刚被封了郡主娘娘就死了。
    但谁也不知道,沈举人到底是换了住处,还是直接就放弃会试直接回乡了。
    半个月后,瘦成一把骨头的沈瑜见到了从西北匆匆赶来的李四夫妇,以及他们怀里抱着一支缩小版红缨枪的小女儿李曼。
    沈瑜见到黑脸大汉时才知道,娘子之前说的人是李家派人暗中保护他们的人,此刻见到李四夫妇,也就不再惊讶。
    李四夫妇很是愧疚,两个孩子是夫妻还是兄妹由他们自己选择,说两家之前的约定却是不变。
    在京城待了三天,李四夫妇急冲冲回了西北。
    李四的岳丈大人这辈子有口气始终出不了,还有他死去的大伯二伯喜欢美人给嫡妻嫡子招来祸事,他老娘这口气似乎也一只梗在心尖。
    可到底要怎么做,李四夫妇还是要回去和家中人商议。
    沈瑜颇为意外,凹陷的脸颊上难得出现死寂意外的震惊。他听说过李四的大伯二伯连最后的子嗣都没有留下,据说宠信的女子都来头极大,让嫡妻们下手很是投鼠忌器,直到等嫡子们死完了,才心灰意冷的弄了个鱼死网破。
    送走李四夫妇,从苏州日夜兼程的红梅夫妇也到了。
    红梅一路上眼睛都差点哭瞎了,见到沈瑜差点就扑上去咬一口,沈瑜木然地看着长安死死拉着发疯似得红梅,有些无动于衷。
    三天后,萧煜靖亲眼见到江南才子大佬沈瑜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
    眼前几乎形销骨立的瘦高男子,眼中内敛至极的沧桑和沉肃让他极为有疏离感,和姬庆口中温和儒雅的美男子沈瑜几乎就是两个人。
    沈瑜开门见山,如此这般说了整整两个时辰,萧煜靖因为皇族礼仪的习惯,知道沈瑜走后,他才露出一脸的震惊,震惊到简直认他不能呼吸,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苏州学子联盟近日里和其他几个有名的学子联盟关系极为容器,沈瑜几乎成了全国学子的领头人。
    三年一度的会试开始。
    沈瑜看着自家娘子一年前就给他准备好的考箱,禁不住又潸然泪下。
    乡试的时候,香喷喷的牛肉饼,现在红梅按照食谱给他做了。
    乡试时没考虑到的也许会分到茅厕边上的考房,也做了除臭剂,还有防水的雨衣等等等等。
    沈瑜深吸一口气,娘子,等我!
    果然,乡试当日,沈瑜的考房就在茅厕边上,还破破烂烂漏着风。
    有考生用布条塞了鼻子,呼哧呼哧张口呼吸,沈瑜看着自己的除臭器,心里又软又涩。
    几天的考试,沈瑜差点熬不住。
    终于出了考场,沈瑜坐上马车就昏睡过去。
    沈思齐等到他回来就转身去了后院,父亲在外奔波,家里的女眷就归他一人守护。
    沈瑜洗漱一番,也去了后院。
    虽然憔悴,但干干净净。
    娘子一点也不喜欢他变丑。
    休息了一个晚上,沈瑜有开始了在外奔波的日子。
    姬庆来过,说让沈瑜心里要有准备,也许此次会试,他会落第。
    沈瑜除了拱手作揖表示感谢,几乎已经面无表情,犹如行尸走肉。
    果然,三月的杏榜上,沈瑜名落孙山。
    京城立刻炸开了锅。
    各地的学子联盟纷纷询问苏州学子联盟,不停的询问到底为何沈瑜一个三案首加解元,竟然落榜。
    梁晋几乎要疯了,差点带着人就要往衙门里门冲,却被沈瑜拦住了。
    他想,不急,一步一步来。
    几日后,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京城的早春寒风如刀,宫门口一个穿着麻布、披散头发的学子,正高声朗诵着自己会试所做八股。
    禁军们似乎被人打了招呼,直到那个学子近乎癫狂地将整篇八股诵读完,才后知后觉地将他抓住。
    金军统领纲要将那个癫狂的学子驱赶,却来了一队人马,口称该学子在宫门口闹事图谋不轨而关进了大牢。
    可那个学子被抓走,他刚刚诵读的八股文却被有心人默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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