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太多需求。骆棋娇并不正面回答。
所以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原竟冷笑。
骆棋娇冷不丁地想起了当初原竟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时,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她知道,如果这些年来她敢透露原竟的身份或者原府的事情来,那被囚禁在别院或是死的人就是她了!
她险些因为安乐的日子而忘了,原竟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不过原竟也不会为难人:罢了,我会去见她的。
俩人在路口分别,骆棋娇回原府,而原竟则去见平遥。
如今平遥住着的地方是与龚良住的别院相差不远的一座二进宅子,位处城西区,虽城西区人员混杂,可这座宅子也没人能轻易进出。
除了四个护院,守着门和巡逻,还有两个丫鬟、一个厨娘照顾平遥的起居,说难听些是囚禁,可与她在原府的日子也没什么区别。
正屋里传来阵阵幽怨的琵琶妙音,原竟立在游廊里,脑海中便勾起了熟悉的记忆。
平遥的琵琶弹奏那也是极为出色的,不过因为原竟重生以来对她带着仇恨和算计,倒是很少这么平心静气地去听她弹奏了。
琵琶的音调忽然从幽怨转为了急切,似乎蕴含着怒火,忽而又有些乱,可听出是弹奏者已经乱了心神。原竟回过神,继续往正屋走去。
铮的突兀的一声,在宅子内响起,而琵琶的曲调也停了下来。
原竟恰好走进去,便见平遥看着那断了的弦发呆。听见脚步声,又猛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原竟。原竟觉得多日不见,她的眼神似乎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哀怨和绝望,反而还有一丝耐人寻味。
我以为,你会继续无视我。平遥放下琵琶,让紫花沏了壶热茶进来。
原竟打量着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按照平遥的喜好来布置的,也不算是虐待平遥。她道:自由或死,你又想要抉择吗?
原烨是不会容许平遥还呆在原府的,可他也不会就这么放过平遥,一旦平遥脱离了原府的掌控,那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定会杀了她的。所以原竟才会抛下自由或性命的选项给平遥。
平遥的嘴角一勾,又平静地摇了摇头。紫花捧着热茶进来,分别给她们倒了一杯,而后又退了出去。平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旭儿还好吗?
好。近来府里来了个小丫头,有人陪他玩,他活泼了许多。
原竟洗净了茶杯,才为自己倒了一杯,她看着没什么香味,且颜色不够纯澈的茶水,拧眉:府里给你的是这样的茶?
她吩咐了在吃穿用度上依旧跟在原府时一样的,可看这茶便知是口感极差的次货。
一开始觉得有些难喝,可是久了便习惯了。平遥说着又喝了一杯。
原竟抿了一口,觉得有些苦涩,便不再喝了。
你要见我,便是为了这些事情?
平遥放下茶杯,又将琵琶搁在一旁,而后走到了原竟的身边。后者似乎很久都不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平遥了,不由得愣了片刻。
带着茧子的手指一阵异动后,便解开了裹着身子的衣裙。原竟暗觉不妙,刚要起身,平遥便坐在了她的双腿上,双臂环着她的脖子,让她不得动弹。
不加修理的眉毛一压,一双桃花眼微眯,透着危险的光芒:你做什么?
平遥上一次这么做,还是原励在世时,为了掩饰她和原励的事情而主动献身。
平遥置若罔闻,左手摸着原竟的脸,拂过她的脖子,停留了一下,紧接着覆在她的胸口上,因动作太快,原竟来不及阻挠,就这么被她占了便宜去。可这不是重点,原竟只觉得耳朵一痒,平遥的声音充满了嘲讽:裹了两世,就不累吗?
第130章 孽缘
心头猛跳的同时脖子针刺一般痛,原竟一把推开平遥,几乎是踉跄地站稳了身子,睁着一双惊愕又杀意滔天的眼睛盯着赤裸着身子倒在地上的女人看去。
平遥盯着她,忽然便笑了出来:应红跟我说,当初她跟我说害死我爹娘的人中,也有你们原家。她之所以将我引导到齐王的身上,便是受了别人的威胁……她这一撒谎,便将我瞒骗了足足五六年!若非你们赶尽杀绝,她也不会将真相告诉我!
原竟摸着脖子后面,发现并无不妥。而平遥的话自然是传入了她的耳中,应红便是当年被南莲利诱而将平遥的仇恨引回到齐王的身上的人。不过后来她家中的丈夫和儿子犯下了大错,她便以此要挟南莲救出她的丈夫和儿子。
南莲又岂容别人威胁她,先允诺救了她的丈夫和儿子,而后再不动声色地除去他们。至于应红,也被杀了,却不知道平遥是怎么知道的。
原竟咧了咧嘴,没说话。
你们大抵想不到,当初安插在我的身边的耳目,有朝一日会成为我的人吧?平遥已经站了起来,又向原竟走来。
原竟眉头皱了起来,很快便想到了紫花。如同花蕊与她呆太久了会越发心软,她们让紫花常年留在平遥的身边,日夜相对,自然也会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变和收买。
人心便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原竟心里回想着平遥先前的话,又吞咽了一下口水,发觉竟有些苦涩。这股苦涩跟方才喝的茶是同样的滋味的,让她不由得警惕了起来:你——
多亏你这般待我,让我如笼中之鸟,让你以为我的獠牙已经拔掉,让你以为我再也威胁不到你。平遥说着,又有了一丝笑意,你以为这院子里的人都是你的,你不会有外在的危险,你也没将你的那些护卫带到我这儿来……如今这儿只剩你我,即使他们过来,也救不了你了。
噗——苦涩的滋味入了喉咙,却勾出了一股血,从原竟的喉咙中喷出。
原竟刚要张嘴喊麦然,平遥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若在之前,平遥哪里是原竟的对手,只是原竟只觉得面部的温度在流失,手脚感到冰凉之际,也开始无力起来。
平遥轻易地将原竟押进了里间的床上,她看着原竟无力地企图掰开她的手时,竟落下了眼泪来。
她的笑声从嘴里传了出来:我自觉被你们欺骗和利用,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也知道要想报仇,何其艰难!我这每个日夜,噩梦缠身,梦里有个你,有个我,可是我们的结果和今生不一样……
我承认我利用你,你何其无辜。可是你爹害我张家家破人亡,我和我爹娘又何其无辜?我不过想要为爹娘正名,让恶人偿命罢了,我又有什么错呢?
不可否认的,你待我很好,掏心掏肺甚至可以为了我而弃亲人于不顾。我有时候想,有人为我而与全天下的人作对,我即使是死,也满足了。
可是可惜,你是女儿身。
原竟的脑子一震,似乎想起前世被平遥知道身份的那一次,她害怕平遥知道她的身份就离她而去,被平遥不理会后,她惶恐不安,如坠入冰窖。而她的前世的所作所为,是她的梦魇,是她这一世发了誓要改变去扭转的禁区!
平遥在原竟的身侧躺下,又伸手去解原竟的衣衫,虽然她很想笑,可是眼泪却一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竟儿,我真的好恨你。看着你被杀,我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那个唯一一个占有过我的身心的女人死了,再也没有能让我感到羞辱又不舍的软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