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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在下来这铁槛寺本不是出家的,日日的清汤寡水叫给外面人知道不得说你们对人有亏?自然你们家主持德高望重没有人敢说,可要是有人把账算到了一直照看我的你师兄身上,你师兄又把账算到你的身上,你还怎么修行呢?
    再则日日清汤寡水,着实叫在下饥饿难耐,万一一不小心在下去了西天,小师傅可是罪孽深重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道小师傅选则修行还是罪孽?”
    石砚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瓜儿,围着贾芸转了好几转,最后跺跺脚说道:
    “难怪师兄叫我离你远点,你们读书人个个都是颠倒是非的人。今天算我行善!”
    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两个素包子三文钱,剩下的四文可都是给我跑腿的!后悔也没得还你了!”
    说罢端起半旧带着饭粒儿的袖子擦了擦嘴角,又转过头瞪了贾芸一眼这才噌噌的往山门处跑去。
    拍拍身上的浮灰,贾芸撩完正太还得在经会开始前饿着肚皮把几个院子打扫了。多出来的时间还想要多打几回拳。
    可没等他撸起袖子开扫的时候,石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喂,今儿十五早该去经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转眼看到石桌上面的大碗,碗里的稀饭米粒子都数的清楚,嗤笑说:
    “还以为贾公子文人力气短,几天没见油水还指不定起不起的来炕,没料到居然还有力气打扫。
    贾芸低头数着落下的几片叶子,那点好吃的你就自己吃吧,你那馋嘴的小师弟可比你会吃多了。
    石虎见贾芸还是一副冷清清的样子,气不过伸手一推。
    贾芸正低着头没个准备,又有点饿昏了头,冷不防被他一把推的绊脚,后脑勺直接往石桌上磕去。
    石虎听到一声闷响,等了半响见那人没点动静儿这才慌了神儿。把人挪到屋内,自己急的在地上只转圈圈又怕师傅罚,跟石砚真是如出一辙。
    最后还是贾芸自己悠悠的转醒,悟着后脑疼的只咧嘴。石虎心里有愧疚,两人眼瞪眼的看了半天。
    碰巧石砚从山下回来,蹦跶的蹄子直往贾芸院里冲,怀里鼓鼓的还揣着两个刚出笼的素包子。
    “喂,喂,人呢?”
    石砚推开门,先没见到贾芸,却看到虎目竖立的师兄站在屋子的正中央。二话没说捂着自己的怀里的东西转头就要往外跑,却被石虎一把抓到领子拎小鸡一般拽回到门槛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下可好了,石砚怀里鼓鼓的揣的除了素包子,自己吃剩下的豆沙包,还有给石虎打的二两云清酒。犯戒的犯戒,偷嘴的偷嘴儿...
    三个人陷入了迷之诡异的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写的好饿、好饿...记得吃过别人家的酱肉包,芸豆包实在是美味啊
    ☆、NO.3
    还是石虎先有的动作,将石砚整个人拎起,堵上还在漏酒的旧葫芦,闻了闻沾了酒味儿的素包子,嫌弃的重新揣回石砚的回来,带着他一阵风似得离开了。连个包子皮儿都没给贾芸留下。
    终于贾芸爆发了,他寻了寻屋子里有没有棍状的物体,结果发现没有。最后瞧着椅子腿不错,晃悠了几下气虚卸不下来,狠下心咬着牙整个抡了起来开门就要往外冲。
    猛开门,只见门前立着一位华衣锦袍的清贵公子,此刻收手已然来不及,两人双双扑倒在院子里。
    念远仰望着天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世代的教育让他自然的站了起来,自然的伸出手扶起贾芸,自然的笑着说:“你有病吗?”
    贾芸错了错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念远见到这个少年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继而当做对方没听到,温和的说道:“这位小公子,摔倒哪里了吗?”
    贾芸捂着自己的后脑勺,龇牙咧嘴的说:“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公子。”
    念远看他明明往前扑倒自己身上的,却奇怪的捂着后脑壳,整个人又有气无力的。整理衣衫笑颜如花的说,
    “既然有病就别乱出门,疯兔子可是会被人栓起来的。好在你还是只小弱鸡,要不然本公子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听话哟。”
    嗐?
    贾芸刚反应过来那人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奈何他没力气下手再抡起椅子飞,后脑壳再三的被冲击让他摇摇欲坠,只得蹲在地上伸出个手来挥挥送客。
    念远早就忘记自己是迷了路错走到这里寻路的,端着富家贵公子的步子悠悠的出去了。
    贾芸心情忧郁的好似雷雨天,可蹲着也没办法解决问题。色空的经会早就开始了,再不去想不到他该怎么刁难自己了。拍拍瘪肚皮,心心念念的素包子到眼前儿飞了,真是要命。
    色空在台前滔滔不绝,贾芸只见石砚挨着石虎身旁打着瞌睡。而刚才那位出口不凡的公子居然坐在上座,和一干僧侣们交流‘经’验。
    对于佛学贾芸一窍不通,只知道类似‘若人与了知,三世一切佛’这种泛泛之语。
    能想象色空要是个狭隘小人必定会在这个时候给他难看,谁料到一场经会下来色空大师口吐莲花,妙语连连,知道的是德高望重的主持大师,不知道的还以为现世的脱口秀。
    “倘自明清,清者长清,若不知浊,浊者永浊。”忽然在贾芸听来饱含深意的话语声打断了他的神游。抬头望去,就见一名素衣长袍的美大叔和那坏嘴的公子谈论。
    倘自明清,清者长清,
    若不知浊,浊者永浊。
    贾芸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只觉得这话明心明智以求记住,好一会儿功夫经会才结束了,一度让贾芸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位在和尚经会上被饿死的人了。
    错过了早餐午餐的贾芸叹了口气挤在和尚堆里默默的往自己的小院子里去,只求自己能熬得住晚上的咕噜声了,也不知道再喝水有没有用处了。
    等他回到了静心斋,就看到石虎五大三粗的一个背影匆匆离去,带着疑惑打开屋门。
    中间的桌子上好端端的摆着一个大碗,碗里是热腾腾的大米饭上面盖着新炒的豆芽,另外一边还有几块合着香椿炖出来的大豆腐块儿。碗边上还放着半块掰开的粗面的馒头!
    贾芸并步到桌前,端起碗就开始吃,实在控住不住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
    贾芸心里知道定是石虎将自己的午饭分了一半给了自己。五大三粗的大和尚,心肠却跟豆腐一样。也不知道剩下的斋饭够不够大和尚吃的。
    念远在齐先生跟前从来端的都是一副从善如流,温润如玉的少年公子形象。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芯儿颜色有点深...
    齐先生教授的晚课之后,念远在庭院里寻思着几位兄弟的事情。一阵风吹拂着初夏的气息,心中的烦念也像少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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