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昊天都可以毁天灭地,他又有什么可顾及的?
打红了眼睛的犬烙出手越来越狠厉,破坏性也越来越强。
星河彼岸的正片大地都颤抖起来,滋生在阴暗的灵植们早就拔根跑得老远,犬烙出手越来越没有章法,抵挡顾言之凌厉攻势的同时也在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你疯了!”眼见大地震颤,顾言之神色一凝,作势就要收手。
奈何犬烙开始改守为攻,丝毫没有允许顾言之收手的意图。
“真是疯子!”顾言之抬手于虚空当中画了个结界,迅速道:“你再这样下去会引得星河之水倒灌的!”
星河之水就是弱水,一旦没过这里决了堤,整个天界都会遭殃。
“那又于我何干?”犬烙疯狂笑着,击碎了顾言之的结界:“你想要那枚蛋,就要打赢我!不打就是认输!”
这时候蛋蛋在皮囊里疯狂撞击着,好像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他的爹爹正遭遇了麻烦。
“变态!你这是要发动三界和荒芜的战争!”
顾言之试图保护堤岸的结界再次被击碎,犬烙大笑道:
“和平的太久了多无聊啊,哈哈哈!”
倒是立在一旁的昊天及时出了手——虽然按照比试的说法他不能出手帮助顾言之,但建立一个稳固的结界防止他们法术外溢还是能做的。
只见昊天手一张间,一个透明的结界将打斗中的两个人包裹在了其间。震颤的大地重新获得了安宁,无论犬烙再怎么肆意破坏都无法冲破他的结界。
连昊天的结界都破不了……打斗到了这里,就意味着犬烙彻底输了。
晦涩的焦灼土地上,犬烙以手拄地,双眼无神而迷茫——既然无论怎样努力都追赶不上昊天,既然什么都比不上昊天,天道又为什么要创造他!
顾言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没有什么同情心,明知对方这么多年来败就败在对成败过分执着上,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难,谁不是都要穷尽一生去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活着?犬烙现在经受的痛苦在他眼中连屁都不算。
他懒得说什么。
但按比试之前说好的,犬烙输了就要将蛋蛋还给他。
于是顾言之伸手:“你现在可以把他还给我了。”
“你想要他?”犬烙猛地抬头,眼神当中充满了邪恶嗜血的光芒,他将被他扔进聚宝囊中的蛋拿了出来,高高举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如果,如果我毁了他……如果我毁了他,你说昊天会怎么样呢?”
蛋蛋感觉到了恐怖,又奋力震动起来。
透明的结界之外,昊天眉头一皱,密切关注着犬烙的神情和动作。
顾言之神色一凛:“如果你那么做,就过线了,犬烙。”
“过线?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好人!”犬烙的神情很激动,五指向下抠,手上力气更大。
明显感觉到儿砸的痛苦,顾言之心都被提了起来!
千万世的执着徘徊就为了找这么颗蛋,他虽然嘴上没说过,但比谁都要在乎蛋蛋!
但为了稳住犬烙的情绪,顾言之尽量让自己不显得那般患得患失:“你把他完好无损地还给我,无论输赢你都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犬烙。
但如果你伤害了他,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般说着,顾言之藏在长袖中的手同时慢慢骈掌为刀。
犬烙行事乖张难测,完全没有个一界主人的样子,顾言之也就并没有用整个荒芜之地来威胁他。
但他对犬烙是什么样的人还真没有信心,必要的时候为了保护蛋蛋,他不介意直接解决了这位一界之主。
昊天的想法显然也跟他一样,为了方便出手,围绕着他们的结界已经被他不动声色地彻了回去。
昊天的态度很明确,从前的他有多理智,现在在妻儿的问题上就有多失智。
为了保护他们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这边夫夫二人通通摆好了架势,那边的犬烙则因为顾言之的话陷入了一刻犹豫。
顾言之见有效果,知道犬烙为人经不起激将,便又说道:“当然你可以随意选择去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但若是今日你因为憎恨我们而做了一个失信之人,你将活在昊天的阴影当中,永远也别想解脱。”
“成熟一点,犬烙。”顾言之说。
“……”犬烙抬头望向他,震惊于眼前这个从容大气、风华绝代之人竟然就是当年凤翔那个为了情爱整日黯然失色的少年。
昔日的少年已经不现,昊天也为了心爱之人逆仙驳天……仿佛所有人都有了进步,只有他,还沉浸在那忧郁少年营造的旧梦当中,没有一丝改变。
犬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陷入迷茫,握着蛋的手臂缓缓放下。
见他态度软化,顾言之一步一步走上前,然而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只听“咔吧”一声响,猛地望去,蛋蛋的蛋壳上竟然出现了裂痕!
“你!”
顾言之瞬间失控,扬起手刀就向犬烙劈去,犬烙并没有躲闪,他似乎还在发愣,被力道冲击得生生后退了数步,却无视身上喷涌的鲜血,只向自己的手中望去。
“卡哒哒!”蛋壳继续碎裂,一块一块地向地上掉落着碎渣,这时候顾言之也发现了不对,想象中的蛋碎儿砸亡似乎并没有发生。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等蛋壳的顶部全部碎裂掉落,就见上头一动,蓦地冒出了一个圆圆的大脑袋。
那大脑袋生着人形的五官,眼睛大大的,小鼻子小嘴儿,一绺鬓发垂在大而饱满的额头上,小孩儿的表情十分灵动——
他两只肉呼呼的爪子扒在蛋壳上,乍一与顾言之对上视线之时,就试图将大脑袋缩回去。但无耐出壳后的身体迅速膨胀,他再也回不到壳里,便只能试图用两只小手遮住自己的脸。
看来蛋蛋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这时候还拖着这枚蛋的犬烙手臂颤抖着将蛋缓缓地转了过来,蛋蛋感觉到了震颤,一抬大脑袋,就看见了一个长相还算英俊,但是形容很狼狈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