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时
林珏将竹签上串着的红彤彤的山楂上面的糖啃光,转手将惨不忍睹的签子递到李易白唇边。李易白也不嫌弃,就着林珏的手,一颗颗吃掉山楂。
两人自集市的这一头逛到那一头,林珏一手抓着个袋子,一手抓了只鸭掌吃得香。李易白跟个小厮一样跟在后面,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
林珏走走停停,看到有意思的小摊就停下来看看。林珏在一个吹糖人的摊子前停下,后头拽了拽李易白的衣襟,“阿白,你快来瞧瞧这个。”
林珏不是第一次看吹糖人儿了,不过每一次看见,还是忍不住惊叹。
李易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打出了京城,天高皇帝远的,林珏便越发暴露了本性,褪去斯文的表皮,恢复了跳脱的性子。不过,李易白愿意惯着林珏的这些小任性,小跳脱。
于是,李易白的手中,又多了许多的小糖人儿、小泥人儿、小灯笼,甚至还有两个精致可爱的小箩筐。不过好在有箩筐,否则李易白的一双手怕是都不够用了。
正午时分
林珏逛够了,终于决定回家了,李易白觉得腿都要断了,胳膊也快折了。李易白是终于明白上辈子当个单身狗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了,起码不至于陪着女友逛街跑断腿呀。
两人回到驿馆时,馆内的仆从大都偷偷溜出去看庙会了,只有个掌管驿站的老驿丞留下守门。见他二人回来,老驿丞忙迎了上去,行礼道:“两位大人回来了。”
李易白点点头,吩咐他:“叫厨子简单做两道菜送过来。”
老驿丞一脸难色,“大人,这……这馆里的下人都出去看热闹了……”原驿馆也就老驿丞和两个仆从罢了,过往有官员来,大都不会住在这简陋的驿馆里,偏这回的两位大人奇怪,有安排好的宽敞院落不住,偏来住这小小驿馆。既然有贵人入住,少不得要从别处调来些个下人服侍了。只是今日是庙会,两位大人一早便出去瞧热闹了,其他人便也都跟着偷跑出去。老驿丞年岁大了,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独自在驿馆看守。
林珏笑他:“我就说咱们在外边用些再回来,你偏说外边人多,这下可好了,看你怎么办?”
那老驿丞颇为不好意思,忙道:“若大人不嫌弃,小人便去厨下下碗面,可好?”
林珏摆手道:“不必麻烦了,老大人且下去吧。”
那老驿丞便告退了。
林珏笑盈盈地牵着李易白往厨下去,问他:“王爷,可会生火呀?”
李易白还真不大会,不过却也不是没见过的,动手尝试了两回,便有模有样起来,只是火候控制的不大好罢了。
不过林珏却也并不需要他多么会控制火候,他也就简单地做个面罢了。
林珏手艺不算好,可也不至于难以下咽,起码李易白就吃得十分香甜。林珏却是不吃的,他在庙会逛了一路吃了一路,如今肚子里还是满的。
守在厨房的小桌子旁,林珏又摸了个鸭爪啃,边啃边与李易白说话。只有两个人,自是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
下午一时
用过饭,在院内转了两圈儿消食,林珏便去午睡,李易白则去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下午二时
林珏被李易白唤醒,“林小猪,再睡下去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林珏翻了个身,李易白去挠他咯吱窝,林珏躲了几次没躲开,只得气哼哼地起了。
用湿手帕给林珏抹了把脸,李易白笑道:“上午吃了一堆零食,这会儿可饿了?”
林珏倒还真觉着有几分饿了,“厨房回来人了?”
“回了,我叫他们给你简单弄点吃的,晚间金陵知府宴请咱们,先垫补垫补好了。”
林珏苦巴着一张脸,“不想去。”
李易白笑,“好,那就不去。”
林珏想了想,“算了,还是去吧,毕竟是皇上的旨意,待此事了了,咱们还得往南边走呢。听说雍州的兰花市要开了。”
李易白点点头,“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在房里休息或者自己带着下人出去转转。”
林珏摇摇头,“不了,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说完还拧了李易白一记。李易白吃痛,林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小子早想给他家闺女弄个王妃当当,每次见你都跟你眉来眼去的,还当我是瞎子不成?”
李易白失笑,“我怎么会跟个老头子眉来眼去,净瞎说。”
“哼!”林珏小白眼儿一翻,不搭理李易白了。
李易白无奈,只得又搂着他细细解释了一番,又劝着他用了些东西,林珏方缓了脸色。
下午四时
林珏终于等到李易白忙完公务,两人携手又去外面逛了一圈儿,这才前往金陵知府的府邸赴宴。
金陵知府也姓贾,却是旁系别枝,早与贾府出了五服,林珏与他们并不相熟。待二人到时,贾府中门大开,金陵知府一系官员俱都迎在外面。金陵知府待林珏尤其热情,拉着他的手一口一个大外甥。
在李易白微翘的嘴角下,林珏尴尬地扯扯嘴巴,将自己的手从贾知府手里抽出来。
李易白不着声色地隔开两人,与贾知府道:“贾大人,本王已经到了,不如开宴吧。”
贾知府唯唯应是,忙张罗着落席。
席间自是宾主尽欢,唯后期知府之女亲来献舞,惹得李易白大怒,宴席不欢而散。
晚间七时
林珏面色沉沉,随怒意大盛的李易白离开贾府。贾知府吓得直哆嗦,忙从后面拉住林珏,塞给林珏一块精致的玉佩,“大外甥,你可得帮表舅说两句好话呀,表舅的仕途可全靠大外甥你了。”
林珏挑了挑嘴角,轻声道:“贾表舅且安心。”
李易白听见二人在背后嘀咕,后头冷哼一声,贾知府忙松开拉着林珏袖子的手,低眉谄笑着恭送亲王殿下。
上了马车,李易白林珏相视一笑,不过很快,林珏就又把小眼角一耷拉,哼了一声道:“这个贾知府,跟贾家那几个东西可真是一丘之貉,竟连自己的女儿都舍了出来。他也不想想,那个场合下,那么多官员都在,他女儿难道是妓子么,便是当真入了你的眼,难道还有资格做王妃么?”
“他不过一介知府,官职低微,女眷便是入了王府,也不过侍妾罢了。他自己一清二楚,否则你以为他会舍得直接将女儿放出来?”
林珏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看来这老小子没少贪哪,就这玉佩的质地,怎么也值个千八百两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