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沉默着来到镇上,这时雪越下越大,镇上的行人不多。
采薇一眼瞥见一家铁匠的店门前有两个人影正蹲在大炉子跟前烤火。
那家铁匠铺子用来炼铁的大煤炉到了冬天一天到晚都不熄灭,晚上不用煤炉子了,就把炉子封起来,让炉子维持小火燃烧,到了天亮就抽开封火,让炉子大火燃烧,就可以打铁了,用来打铁的炉子即便小火也很暖和。
采薇看那穿得破破烂烂的身影,想必是叫化子,不禁在心里唉叹一声可怜,便移开目光了。
今天陈沐风不赶时间,就和采薇姐妹一起去了醉仙楼,把放在工作间的东西运到店门前,然后和她姐妹把东西搬进店里才走。
姐妹两个开始忙乎起来。
正是买卖高峰的时候,忽听店外喧哗,在厨房里忙碌的采薇不禁蹙眉,又是哪个阿猫阿狗来闹事了?
她正要出去,小满跑了进来:“姐姐,外面有两个叫化子讨吃要喝,被人辱骂,好可怜,我想给他们一人一块米发糕。”
世上可怜之人太多了,特别是古代,又没有对贫苦人的救助,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采薇就见过镇上总有乞丐的身影,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一般不会去帮助乞丐,乞丐虽然可怜,可她没能力帮,你帮一个,可能来一群,可是看着小满期待地看着她,便点头答应了。
等一天的买卖结束了,姐妹俩个正在店里做卫生时,有一男一女两个衣衫褴褛的年青人一人背着一捆柴走了进来。
小满一见他们,就高兴地说了句:“你们又来啦?”
两人把柴放在地上,男的对小满道:“感谢你的米发糕,这两捆柴是我兄妹俩个报答你的。”说罢,两人就要离开。
“慢着!”采薇叫住那对兄妹,“现在天冷,一捆柴能卖到五文,我付你们十文钱,你们去买点吃的。”
那个哥哥挥挥手道:“不用了,我们只是想报答她。”他用眼睛指了指小满,虽然采薇硬要把钱塞给兄妹两个,可他们坚持不收。
采薇见他们知恩图报,而且为人有骨气,并且穷成这样也没见钱眼开,敬佩他兄妹二人的气节,便道:“我的小吃店马上要开业了,正好没人手,不知你兄妹二人肯不肯干?”
兄妹两个眼里一亮,连忙应道:“肯干!肯干!”
哥哥忽然踌躇起来,满脸通红道:“我兄妹两个能否卖身为奴?”
采薇讶异:“做伙计不好吗,好歹是自由之身,做奴才……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了,请三思。”
那对兄妹齐刷刷跪了下来,对着采薇磕了几个响头道:“我们现急等着用钱,甘愿卖身为奴,求姑娘成全。”
采薇问:“你们要多少银两。”
兄妹两个互相看了看,哥哥道:“一人五两,姑娘答应吗?”
采薇奇怪地问:“你们怎会想到求我?”
虽然现在条件好了些,林氏里里外外给她母女几个做了几身新衣,采薇姐妹不用再穿着破旧的衣服了,可也不可能看上去像有钱人家的小姐,再说有哪个小姐会抛头露面做小买卖?他们就算想卖身为奴,也应该找那些有钱人才对,不应该找她啊。
那对兄妹都道:“姑娘这是贵人多忘事哩,我兄妹二人初到这里卖艺时,别人都是白看不给钱,唯独姑娘给了十几文赏钱,姑娘不记得了,我兄妹两个可是没齿难忘。”
采薇笑道:“怪道我看你们二人眼熟。”
然后互相通了姓名,那对兄妹姓刘,哥哥叫牛大力,妹妹叫刘兰花。
采薇思忖了片刻道:“我能答应你们买你们,只是你们是外乡人,买卖手续上复杂一些,所以你们待会先跟着小满去我新店里安顿好,回头等我有空了,再来跟你们签订卖身契。”
兄妹两个大喜,帮着她姐妹两个清理店铺,然后背着柴跟着小满走了。
采薇给了小满一大把钱,让她去赵老板那里买几斤白面,让这兄妹两个先自个做两顿饱饭吃。
小满三个走了之后,鲁大叔来了,见了采薇笑着道:“这个月还差两天就过完了呢。”
采薇知道他是在提醒她交房租,便告诉他自己下个月起不租了。
鲁大叔一脸的失望。
采薇顺便客气地问了句:“鲁大娘的伤好了吗?”
鲁大叔唉声叹气道:“完全没有一点起色,连床都下不了,脾气还坏,一天到晚骂人。”
采薇不咸不淡地安慰了几句,醉仙楼的伙计来接,她就跟着伙计走了。
到了醉仙楼,采薇才开始卤制麻辣烫,小满就回来了,正要找她说话,一个伙计来对采薇道:“姑娘,沈掌柜有请。”
采薇便跟着她去了沈掌柜那里。
沈掌柜请她坐下,笑着道:“还有两天采薇姑娘的小吃店就要开张,到时姑娘肯定要忙起来,你以后也别在我这里干足一个半时辰了,只要把麻辣烫配制好,放在火上就行,至于卤制,就交给厨房里的伙计,都一个多月了,大火该卤多长时间,小火又该焖多长时间,他们也应该都有数了,不用你再看着了,至于分成则不变,还是四六开。”
麻辣烫关键是配方,只要配好了麻辣烫,看着火候这些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采薇的确不必亲力亲为,她以前一直等麻辣烫大火卤制完了才走,还不是想着分成那么高,就多做点事,现在沈掌这么做是暖心之举,采薇便多谢着答应了。
从沈掌柜那里出来,采薇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雪花纷纷扬扬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地上已经有厚厚一层雪了,只怕明天出行困难。
小满还在她姐妹二人在醉仙楼的那间工作间里等着她,见她回来,便巴拉巴拉告诉她,刘大力兄妹两个卖身原来是为母治病还要安葬父亲。
他们一家原也是辽东人氏,因家穷活不下去了,便举家往南方寻活路,父亲却于前几年病逝,一家三口便捧着父亲的骨灰回乡,想在故里安身,谁知投亲靠友屡遭白眼,困此流落街头,靠卖艺为生,可是根本就赚不到钱,偏偏母亲又病了,更是雪上加霜。
兄妹二人到处找活儿干,可是没有保人,人家也不会雇他们,便想着卖身葬父救母,但没人愿出十两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