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确凿的证据是我妈做的了?”顾风有些诧异地问,他以为储界一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
“我已经找人调查过她了,她在早半年的时候就行动可移,一直和谁有些联系,但那人,他沉吟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相信“那人不是她,是章寒的父亲。”
顾风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皱起眉毛,怎么和他牵扯上了,他转着手中的笔,又轻轻的敲打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却是被储界一注意到,他那颤抖的指尖。
储界一冷哼一声“不管和谁关系密切,你妈怕是在这事里插了一脚,反正她无辜,我是不信的。”
说完,他用眼睛瞄了一眼沉思的顾风,又继续开口道“若是真是她,你不许包庇。”
顾风一瞬间愣住了,心整个往下沉,似乎连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了,他现在唯一算得上亲人的也就是这个妈了,若是她也让他失望,他呵呵的低笑了两声,然后答道“嗯,到时候我会看着办的。”
“怎么?你连一个肯定的保证都没有?”储界一忽然出声,打断了顾风悠远的双眸,似笑非笑地问。
顾风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说是兄弟,可他对他明明痛之入骨,现在两个人却还是谈笑风生的坐在各自的对面,这多少让人有点儿酸涩甚至有点儿怨恨,他用力地压下这种感觉,喉咙处涩涩的,他突然有些恨了,默了默开口道“没有,她做了什么错事,由法律制裁,万万我是搭不了半边关系的。”
“难不成你以为我有通天的本领,能把一个犯罪的人救了不成?”顾风反问了一句,储界一嗯的一声,看似满意地点点头,“完成。”
滴的一声,他的录音机从手中脱颖而出,他在掌心里把玩着转着,眼睛里的流光是璀璨无比的,只听他说“我已经把你说的都录了下来,但愿你是个君子。”
顾风握紧双拳,用力深吸一口气,冷言道“你别做事太绝,这个家倒了对你没有好处”
“还有,你别忘了,我可是个将死之人,你要是单纯的想报复我,抱歉,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恐慌呢。”顾风笑着提醒“你可别忘了,当你最落魄的时候是谁拉了你一把。”
储界一听了这句话,啧啧两声,看着他那张觉得自己说的一句都没错的人,这么自负的人,他实在忍不住开口嘲讽道“是啊,得感谢你,不过你后来的到插一脚,足够消灭我对你所有的恩情,顾风,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从国外回来。”
你要是不回来,沈乔禾就不会死,你要是不回来,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怎么可能是这种命运。
顾风这句话没有回过去,他也在心里思量,是不是这一切真的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只是不想终生遗憾,便回来了,难道这也是一种错吗?
他转着指尖的笔啪嗒一下突然掉了,储界一扫了一眼滚到脚边的笔,挑眉,带着看笑话的意味“原来顾少也有恼羞成怒,不冷静的时候,真是很难见到呢。”
顾风也哈哈的笑着,与他打着哈哈,储界一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掂了掂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说道“与你相谈甚欢,下次再聊,我该走了。”
顾风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下一次的谈话你不会比现在希望。”
一个人仰望,一个人俯视,没有谁比谁的气场弱,倒是储界一还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告别“那就拭目以待,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储界一挥了下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姿态优雅的低头,把桌下的笔给捡了起来,握在手里,紧紧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记得第一次见到的这个男人,以老公的身份站在沈乔禾的身边,替代了他的位置,就这短短的一年,他视若珍宝的女人便成了他的,这男人虽不锋芒毕露,但却是一把锋利的刀,只要刀身一脱,他便闪着耀眼的寒光,他也为之掂量几分。
谁知这个男人不仅是他遇到的强劲对手,为还是他最忌讳的人,怎么他就是自己父亲的私生子了?
这男人的光芒锋利并没有因为沈乔禾的离去而变得颓废收敛,反而身上那如虹的气势和冰冷的寒光更甚。
不过没关系,他虽然讨厌,也是很欣赏,毕竟这一辈子,能遇到个和自己相平的对手,甚是不白走。
储界一出了书房,手里拿着那只录音笔,心里沉甸甸的,虽然这一仗貌似是他打赢了,但是他好像心情并不是那么放松,反而更加忧郁了,脑子里都是他那沉重的表情。
自她离去后,他每夜里无数次想着,顾风这人要是有一天败在他手上,是不是就是为沈乔禾打抱不平了,想着他生前害她过得那么差,恨意滋生,她那么辛苦,他这么个下场也是该的,自己不应该这么善良。
尤其是沈乔禾在牢狱中那会儿,她肯定是非人的折磨,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灵上,创伤肯定是非常重的,那时她祈求自己救赎她,如果不是顾风捣乱,他能够那么有心无力吗?从此那种黑暗,可怕的偏执就在心里肆意更生。
想着都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梦幻,怎么就死了呢,怎么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最孤单的人呢,他深吸一口气,颇为疲惫的靠在墙上,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娇娇,你走之后,我看谁都像你。
就上一次坐公交车,我看到一个很像你的女生,我竟然跑到人家面前问我是否见过她,她用一种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我离疯了不远了,你死了,我活的好好的,可是心灵上的折磨,又怎么可能是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