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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元熙胡思乱想着,整日要表现出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的样子已经很勉强了,内心很想逃离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大概这几天躲他躲得太明显,被看出来了吧?而且这货也比较小心眼,所以就吃醋妒忌了。
    “知道了,是我做的不对,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她半是泄气地发牢骚:“我可以保证,无论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都只会有你一个人,你就不要再纠结一些无聊的问题。”
    不料薛景纯却摇摇头,缓缓道:“不是这个,我对你的答案很不满意。”
    “啊?”
    “让我来猜一下,他们都对你说些什么?大概是我即将飞升,所以他们都借此机会来安慰你?”
    “呃?你什么时候跟踪的我……”夏元熙大惊。
    “这还用亲眼所见吗?”他叹息道,“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是啊,他什么都知道,小心翼翼不揭破那层窗户纸的自己真是太可笑了,夏元熙浑身一泄气,索性无所谓的道:“还能怎么想?我又对他们不来电,所以以后也不会怎样。”
    所以,就算你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不用担心我琵琶别抱,大概以后就这样,一直想念着你,直到永远吧……
    因为太悲伤了,所以没办法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夏元熙省略了后面的想法,二人间又陷入沉默。
    “不是这个!”薛景纯的口气突然有些急躁,“你难道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不可能!我已经立下宏愿……”她愣了愣,肯定地说。
    “所以关键不在你,而是我……难道你从未想过?”他循循善诱。
    关键在于他?难道是?!
    夏元熙悚然一惊,难道他的意思是他留下?
    “如果你从未想过,那现在你可以考虑,只要你希望,我都可以做到。”薛景纯只差脱口而出了。
    夏元熙被他凝视着,感到他炽热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留下我”三个字。
    “不行!”然而她粗暴的打断了,“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会怎样,就算一个人我也能生活得很好……安心吧,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飞升,但我保证就算你离开,我也不会有另一个人。”
    所有修士目标都是飞升,如果这样半途而废,那他这几万年来的努力又是什么?而夏元熙也确信,自己再也不会想爱上另一个人,因为她被宏愿限制,永远都会是看着别人离去的一方,像现在这样分别的痛苦,只要经历一次就够了。
    他已经滞留了很久,大概不久后就到极限,世界将会像海水排出气泡一样,将彻底掌握世界规则的人挤出去,从而维护自身的稳定。但即使这样,也还有一个方法,那也是唯一的破绽。
    六道轮回,它并非世界掌握的,而是由夏元熙创立的规则,如果薛景纯自愿被纳入其中,成为一份子,自然不会受到世界的排异现象影像。
    当然,这一切需要夏元熙的配合。
    薛景纯拉住她,抚上她脸颊:“这个眼神明明是在挽留我,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做连你自己都觉得痛苦的决定?我只要你一句话……”
    “师兄。”她轻轻摇头:“还记得以前在万魔会,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你那时告诉我,我最终的道路一定是破碎虚空,飞升他界,然后不断穿行在鸿蒙始生的世界中,领悟大道的真意,从此以法喜禅悦为食粮,逍遥自在,与天地同寿……”她梦呓似的回忆道。
    薛景纯阻止了她:“你不知道我当时什么情况?但凡如果我有那么一丝机会,我也不会这样言不由衷地祝你去一个我接触不到的地方!这种决定太痛苦,我不希望你尝试。”
    “师兄你总是这样,严于待人,宽以律己。明明自己做过的事,却不准我做。但现在我们双方立场互换了,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愿望便是看师兄飞升……”夏元熙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毅然转过身。
    这时候,薛景纯却突然环住了她的腰。
    “师兄,死缠烂打太难看了,不是男神做事的风格……”她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但薛景纯的耳语却十分冷静,一扫刚才近乎恳求的热切,他说:“既然即将分别,那你应该会满足我吧?”
    还真是合理的要求。
    夏元熙自暴自弃地一扯腰带:“别客气,舍命陪君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老地方,你们懂的
    ☆、379|说走就走的旅行(八)
    作者有话要说:  缺失部分你懂的
    夏元熙从睡眠中睁开眼睛,虽然双腿间仍然酸疼不已,但明显已经被清理过,并换上了干净了衣服。
    虽然十分希望,那狂乱的一夜后半段发生的事属于自己的幻觉,但自从她醒来,神魂部分就多了一丝联系,仿佛指挥着一个不常用的器官,即使看不见,摸不着,但她知道,他就在那里。
    现在,就算薛景纯心虚的躲开她,也是没意义的。只要她想降罪清算,在道心魔种的操纵下,他自然会不由自主的就来到她身边。所以就这样呆在旁边听候发落,也算得上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但这点程度的自觉无法让夏元熙心平气和接受现在的结果。
    这混蛋,他竟然敢!
    夏元熙腾地冒起一股怒意,翻身爬起来,向感应到他所在的地方,目光与之对视。
    薛景纯倚着着墙,坐在靠近门边的角落里,衣服凌乱,只是把先前那身草草穿好,前襟还有血迹,在额头一朵朱红莲花衬托下,白皙的脸庞带着病容似的暗淡,但灼灼的目光依旧慑人,像是凝固于她身上似的一动不动。
    夏元熙仍然清晰地记得,他刚刚是怎样羞辱凌虐自己的,那居高临下的傲然态度,掠夺似的惩罚侵犯无一不勾起她的怒火,最后竟然趁她被做的失神的时候对他自己结下道心魔种,并把魔仆的印记留在额头,从此便是任凭她生杀予夺的奴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飞升道果。
    当初自己真是白痴才会相信他说的,所谓“最后做一次”什么的鬼话!
    在她起身的数息时间内,脑中闪过不下千百种惩罚报复他的方式,但在她看到他眼睛时,却又仿佛太阳下的冰雪一样瞬息融化了。
    那直视她的双眸没有一丝躲闪,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从他道心魔种传来的情绪气息中甚至带了一丝庆幸和希冀,仿佛一个赢的钵满盆满的赌徒,已经获得了百世不尽的财富,面对区区杖责二十、入狱半月之类的丝毫不在意。
    夏元熙知道,即使自己十倍百倍的羞辱回去,他也绝不后悔。
    或许薛景纯就等着她的折辱,甚至越惨烈越好,只要她气消,这件事也只能算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无关痛痒的代价。
    当惩罚变成了用作交换的报偿,那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夏元熙几次抬起手,最终又落下,然后,她什么也没说,推开门。
    突然,她感觉到衣襟的下摆被拉住,薛景纯终于流露出几分不安,轻轻扯了扯她。
    夏元熙甚至不用说话,只在心念里传了个命令“放手,不准跟过来。”顿时那股牵制的力道就消失了。
    当她从薛景纯身边走了出去时候,道心魔种却传来了极为强烈的情绪波动,大的让她不禁改变了自己“连个白眼球都不给他”的决定。
    只见薛景纯捂着嘴,狼狈地伏在地上,看似极为勉强地想要向她移动,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了整个手背。
    他这是在抗命!
    夏元熙忙解除了限制,跑回去把他扶起来,现在薛景纯是隶属于她的魔仆,即使不经他本人同意,夏元熙的真气也能灌输进去,流经他全身经脉畅。
    这样一检查,夏元熙才发现他根本没为自己疗伤!
    种下道心魔种,就像是用一块烧红的烙铁,直接把属于她的印记烙在神魂,让元神受到创伤;再加上他改变了作用方式,由魔主为属下种烙印,变成了自己主动为之。本来这就是技术活,只有经验丰富的魔王,才能够尽量减少对奴隶的创伤,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无数被印记折磨得飞魄散的冤魂身上。一个缺乏经验的人类,第一次就在自己身上试验,还生怕失败,真是对自己下手越重越好,如果不是他大概是有史以来修为最高的魔仆,任谁被这样狠手种下魔种,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甚至他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为自己疗伤过,任魔种侵蚀的气息在四肢百骸流窜,刚刚甚至想要抗命追上他,激起魔种反噬的力量。
    “笨蛋!白痴!蠢货!”夏元熙连声骂他,“连基本的命令都不听从,却还敢厚着脸皮做我魔仆?快点运功为自己疗伤!”
    薛景纯咬着嘴唇,血丝从嘴角溢下:“咳……要怎样做,你才会原谅我……”
    “想都不要想!你把它当什么?等价交换吗?”夏元熙拉住他领口,恶狠狠瞪过去。
    本来应该很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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