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德目光冰冷,往日的温柔全然不见。
“姐姐,你一身脏兮兮的,莫要弄脏了夫君的衣裳。”
苏青后退了几步,眼前的女子娇媚可人,比自己还年轻几岁,肌肤吹弹可破,柔情似水。
突然,一群黑衣人冲了过来,拿着砍刀,就向傅怀德砍去。
傅怀德连忙拿出炮筒,对着天空放出向炮,呼唤救兵,身边的两个暗卫也持剑迎战。
来的黑衣人太多,两个暗卫逐渐有些吃力。
那身着轻纱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退到一边。
一个暗卫的肩膀被砍了一刀,鲜血喷到了傅怀德的脸上,煞是恐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青上前,抱住傅怀德,用后背挡住黑衣人的大刀。
苏青闷哼一声,背后传来火辣辣的巨痛。
血一滴滴从她的腰身滴到地上,援兵赶到,和黑衣人交战在一起,傅怀德抱着苏青躲到一边。
“大人,抱紧我,我好冷。”苏青呢喃道。
傅怀德也湿了眼眶,他紧紧地抱着苏青,双手被鲜血染红,下巴磕着她的头,浑身不住地颤抖。
这辈子,说爱他的女子很多。
但是,愿意为他死的没有几个。
他很清楚,这些女人都是为了他的权,为了他的银子而来。
一个个都卑劣的很,就像他的阿娘——为了荣华富贵爬上傅老将军床上的婢女,将自己作为送给主母表忠心,任由自己被抽打虐待,不闻不问,这种女子的存在根本就是罪孽!
支援的暗卫很快将黑衣人钳制住。
轻纱的女子走上前,蹲在傅怀德身边:“大人,无碍吧?”
“滚!”傅怀德一脚将她踹开。
苏青睁开眼看着倒在地上,嘴里吐血的女子,忍住了笑意。
用一刀,换来傅怀德的信任与疼爱,自然是值得的。
“把这些人压入死牢,严加拷问,揪出幕后主使!”
黑衣人立刻咬舌自尽,全部倒地不起。
傅怀德捏紧拳头,全身因为愤怒而紧绷。
苏青闭上眼,深深地吐了口气。
这一仗,自己终究是赢了。
这一刀,值了!
傅怀德将苏青抱上马车,苏青依靠在他的怀里,透过车帘,望着清晨清冷的街道,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此刻也变得甜蜜。
她紧紧地抓着傅怀德的衣袖,下辈子的兴衰荣辱,便全指望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天已经放晴,太阳毒的厉害。
杜鹃被捆在院子里的石柱上,经过一夜的雨,伤口已经隐隐有些发白溃烂。
嘴唇在烈日之下已经龟裂。
苏白带着丫鬟们走到杜鹃面前,扬了扬眉:“你们都给我好生看着,这就是卖出求荣的下场,将她口中的粗布取下来。”
老嬷嬷上前,将杜鹃口中的粗布取下。
“苏白!你不得好死!蛇蝎心肠的妇人,诅咒你和你那个老不死的娘一样,生不出儿子,过得连妾都不如。”
杜鹃大口喘着气,歇斯底里地大骂着,脸颊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苏白轻笑了会:“看来,你吃的苦还不够多,依旧不知道忏悔。”
杜鹃咬着牙:“别假惺惺了!要杀要刮,直接动手吧!”
“死,真的太便宜你了。”
苏薇悠然地走到杜鹃身前,让丫鬟端来一个瓷盘。
丫鬟带着厚厚的手罩,瓷盘上用细密的铁丝网盖着,里面爬满了蜈蚣、蚂蚁、蝎子。
“你要干什么?”杜鹃怒吼。
苏白也不回答,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一个老嬷嬷上前掰开杜鹃的嘴巴,喂下一粒黑色药丸。
“你喂我吃得是什么”
“不是毒药,是解药,我可不想让你这么早死。”
“你要让我吃下盘里的毒物?”
“咱们终究主仆一场,我怎么可能这么狠毒呢?”苏白婉儿一笑,拿出匕首在杜鹃身上划开来。
脸上、手臂上、身上、腿上、后背不一会儿就沾满了鲜血。
杜鹃痛得“嘶嘶”直叫。
“你杀了我吧!”杜鹃怒吼。
“我怎么舍得呢?”苏白又拿出蜂蜜涂满涂满杜鹃的伤口。
丫鬟用长筷将各种毒虫放在杜鹃的伤口之上,蚂蚁和毒蝎爬到了杜鹃的伤口上,啃食着蜂蜜,也啃食着杜鹃的血肉。
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大院,姬濛闻讯而来,连忙让苏白停手。
“阿娘,你不是说任由我处置的吗?”
苏白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拿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顺着杜鹃的头压下。
刹那间烧焦发丝的臭味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在院中弥漫开来,丫鬟们纷纷掩住口鼻,有的甚至不住地口吐。
“你要杀,便杀了她。这样折磨她,传出去是你苛责下人,整个京都也没有人会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姬濛一字一顿道。
苏白放下手中的烙铁,此刻的杜鹃满脸是伤,鲜血溢出,头皮烧焦成一团,往日的青春可人已经不在,现在的她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阿娘,你看看杜鹃,她的样子好看吗?”
“苏白!”姬濛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女儿怎么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毒妇。
苏白深吸一口气,昂着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骂我,骂我不知礼数、蛇蝎心肠。”
姬濛浑身一颤,后退了几步。
她目光闪烁,看着苏白,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身白衣,头戴朴素的木簪,却有着历经沧桑的从容与淡定,特别是她那双寒潭般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任何心迹都在她的眼瞎荡然无存。
苏白走进姬濛,咬着牙,抓着她的肩膀:“阿娘,正是你在英国公府做了一辈子的慈眉善人,才让傅婉儿敢放手一搏,趁着阿爹进宫,毒害你、嫁祸我。若不是我发现的早,今天咱们娘俩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姬濛脸色苍白,一个字都说不出。
过了一夜,她心中的恨已经放下,想着终究是一家人,今后还要过日子。再者,姬濛又是首辅傅怀德的妹妹,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好处置。
“阿娘,你认了我,是想弥补十多年对我的亏欠,还是想害我,害我死在他人之手?一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孩子的女子是不配被称作一句‘阿娘’的!”
苏白字字泣血,字字诛心,激得姬濛连退数步。
她的发丝散乱在两侧,眼中含着泪,看向苏白。
“对不起,阿娘没有保护好你。”姬濛捂着面,推门离去。
苏白望着姬濛离去的背影,心中轻叹:阿娘,别怪我。
第66章 60
60
傅婉儿一夜没睡。
此刻, 她头痛欲裂,眼下浮青。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隐忍了近二十年, 竟然在一晚上功败垂成。
一个老嬷嬷端了碗肉丝面走了进来。
葱花混着肉丝的香味溢满了房间,这是傅婉儿最爱的面, 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丁点胃口。
“小姐,你多少吃些吧。”李嬷嬷是傅婉儿的乳娘, 从小看着她长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
傅婉儿看了李嬷嬷一眼,泪水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了起来。
虽是已近四十余岁的妇人,扑在李嬷嬷的怀里,仿佛又变成了十几岁的少女。
她不由想到了自己悲惨的童年:阿娘爬上了傅老将军的床,把自己送给傅老夫人后,不闻不问, 自己也过得还不如婢女,住在西晒的屋子里,冬天透风,冷得刺骨, 夏天热得无法入睡。忍饥挨饿,过得简直不是人的日子。
不过还好,自己挺了过来, 伏低做小,可终究难逃做妾的命运。
自己的宿命决不允许在女儿苏梦身上重演。
她紧紧捏着拳头,要拼劲全力,给女儿搏一个好前程。
“小姐,吃一口面吧,你不能垮啊!”李嬷嬷劝道。
傅婉儿抹去了泪水,点了点头:“我吃,我吃!”
她拿起筷子,大口吸着面条,滚热的汤汁从她的口里吞入,瞬间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吃完了面,傅婉儿挥了挥手,让李嬷嬷退下。
后宅,是个污浊不堪的地方,她不想让李嬷嬷知道太多。
从小,阿娘就不喜自己,是李嬷嬷带大了自己。
在心底,这个妇人是圣洁的,她不愿意李嬷嬷被后院的尔虞我诈给扰乱了心神。
妻妾们为了一个男子的宠爱自相残杀,何其可笑,何其悲惨!
可现实就是如此,一个男人的爱总是那么多,分给一个女子的多了,势必分给另一个女子的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