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到后院里的苗禾,快步过来,“禾哥儿,你还好么?听说你受伤,我老担心了。可阿娘不让我过来,今儿个好不容易她去镇上,我溜过来的。”
苗禾只得对人笑笑。
这哥儿名叫苗敏,住的与苗禾家也近,两人年岁相近,原身也算与他从小玩到大。就是他家里条件差一些,跟在经济状况不错的苗禾身边,零食玩意儿之类的多是苗禾分的他,久而久之俨然成了苗禾的跟班。
可苗禾对他有些不知怎么评价。
原身和苗敏都是哥儿,走的近,自然对苗敏的话就听的入耳。与苗远间的事,这苗敏也是经常在原身耳边串缀,比如得一句问候就打趣这是暗藏的关心注意,他知道苗禾爱听这些,就说的多。说多了,先不论苗远那头如何,有六分也让苗禾想成了八分。
这也就罢,毕竟个人感情个人担,自己看上眼怪罪不了旁人,然而在苗禾被家里强逼嫁到老杨家后,这苗敏竟还搞了穿针引线的工作。
先前不是说原身婚后还与苗远纠缠不清么?就是这苗敏牵的线。就是他说要与苗禾一同到镇上逛街,好帮他选些哥儿婚后用的事物。却没想,真正目的是带原身到镇里私塾,苗远就在那里读书。那日苗禾等到苗远下学,冲上去拉人问话时,正巧被村里人看见了,这纠缠一说也就传了开来。
所以这苗敏,到底是真心为原身好?还是只为了自原身这边谋些好处,无论是非地讨好原身?就苗禾看来,怕是后者比较多。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的人设就是苗敏闺蜜。“我就是扭了腿,歇歇就好。谢谢你了。今日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苗敏回答前,先偷偷瞄了眼一边继续干活的杨大郎,小声道,“有些话与你说的,禾哥儿,要不,我们先换个地方啊。”
苗禾眨眨眼,觉得这人也真缺心眼。原身跑镇上纠缠苗远的事,都是他帮的了,却还敢在杨大郎面前吞吞吐吐,神神秘秘?这不也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啊。
“对不住啊,我腿不太利索,有什么这里说就行。”苗禾撇清自己。
苗敏清秀的小脸有些意外,赶紧摇摇头,“也没什么的。就,就我的亲事给定了下来,想来跟你说一声。”
这里乡下的娃子都不时兴镇上那般早说亲的。这病阿痛啊在乡下经常发生,要早早订了亲,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出了意外,弄得想变卦又不能。加上彩礼嫁妆的,得花时间存的。年岁到了定亲,时间上比较充裕。
“真的啊,那恭喜了,是哪家的汉子?”苗禾自是顺着问。
苗敏羞涩地抿嘴,“是,是觉老爷家的阿良哥。”
疑?那不就是苗觉三弟的二孙子,也是苗远堂弟!都还与苗觉他们住一起,没有分家,不过家里是务农的,也是因为有一帮子兄弟帮做农,才供的上苗觉这支继续读书考功名。
而这门亲,要被原身知道,不知作何感想?苗良以前也是跟在苗远身边晃的,原身竟不知两人何时好上了。如今闺蜜有情人成眷属,原身却所托非人,也不知如何酸涩了。
苗敏这头似乎没顾虑这些,缅腼地继续说道,“原先我以为真得嫁到隔壁王家村去了。我是个哥儿,家里穷,阿爹要的彩礼又那么多,根本没人看上的。哪知,哪知道阿良哥真去求了他爹,还挨了打,才成的。”
苗禾想想人设,扯了抹无力的笑。“这不挺好。摆酒我一定去。”
“恩!你一定要来啊!还有,成亲摆酒,远哥那边也会到的。”最后一句苗敏说的极小声。
苗禾心中黑线。感情这苗敏是原身与苗远的CP粉么?还绝对黑粉,这么坚持要让苗禾出墙,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热心啊。
苗禾干巴巴地回,“那又怎么。大郎一起去的。”
苗敏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杨大郎,“没事。会替你寻摸机会的。”
苗禾心里翻了个白眼。“再说吧。”他干脆站起身,意思是该送客了!
菜田里的杨大郎见苗禾这动静,抹了汗,走过来问,“去哪?”
苗禾摇头,“帮我送送敏哥儿,我就不动了。”
“恩,”杨大郎转身就等着苗敏。
苗敏有却些怔愣,他今日就是特意来跟禾哥儿说这个机会的,还以为人会欢天喜地,而一开心,说不定就有些碎布头拿,他还想缝个新荷包给阿良哥了。
却没想,禾哥儿反应如此冷淡。他疑惑地瞧了瞧苗禾,苗禾这头也怕说多了露陷,摆出一副空白表情,苗敏这才眨眨眼,自觉懂了。
是啊,禾哥儿听见自己亲事,怕是想起自己的,觉得伤心。
想想,所有条件上,禾哥儿都比自己好,家里条件好,长相也是顶尖,可就是没能与喜欢的阿远哥一起,最终,却还不如自己了,真是可怜。
无意间品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优越感,苗敏没真切意识,只觉得以后他该要多过来安慰禾哥儿才是,就道,“那禾哥儿,我走了,改日再过来看你。”
苗禾摇摇手,送走人后,松了口气。
第6章 惊吓
这口气还没吐完呢,送人回来的杨大郎情绪却有些异样,像是又板起了脸,即便那张脸着实没什么不同。苗禾也不知为何,就是能微微知道,这人比刚刚松土那时,生硬了些。
难道苗敏说的小声,杨大郎耳朵也能听到?苗禾往最可能的方向猜。眼光刷了杨大郎几遍,突然醒悟,不管人听没听见,这不正是“表达立场”的好机会?他应该好好把握。
苗禾等人走近,先撇开眼,才说道,“你别不喜欢敏哥儿。他也就是想帮我,”这说的是前一次苗敏带他去找苗远,他相信杨大郎听的懂。
“旁人都,说我纠缠。但我也只是想为自己讨公道。村里人眼底,都说我不该,可在我面前,苗远真敢指天说从没对不住我?我,我先前找的他,就想看他能在我面前说什么混帐话!”
撂下这句,不再多说,苗禾抬脚就往屋里走。一拐一拐的。
走没几步,苗禾双脚便又再度离地,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后面贴上的是杨大郎带着汗味的热度。苗禾这次用动作抗拒了,还撇过头说臭,就像使性子的模样。
就听杨大郎沉沉的声音,“弄完去洗。”
苗禾就不说话。
立场于是倒转过来。发脾气的竟成了苗禾。
但杨大郎就是个话少的,也不说什么解释,只把人安顿在堂屋板凳上,自己默默往后院去。苗禾见人走开,心中叹了口气,他这装的恼羞,也尽量采取不伤人的法子了,甚至还帮原身洗白。
方才那番话,有真也有假。
原身不甘心去质问是真,然而不甘心之馀也还是想挽回的,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找苗远。但具体说了什么,肯定没人找苗远对质,苗禾就按自己的版本编,好表达日后与苗远划清界线的立场。
如此,这头杨大郎心中若有不甘,多少也会散些去吧。
只是想归这么想,苗禾对杨大郎的态度,不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