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涂化怔楞的瞬间，原本站在他身侧的希帕霍斯突然转过身，眼中闪过了一道诡异的光芒，仿佛被人控制了心智一般，猛地朝他扑来。
涂化似乎看到了x先生紧张焦急的脸，又隐约听到了伙伴们声嘶力竭的呼唤，他只觉得自己胸口很痛，似乎有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心脏，鲜血染湿了衣衫。
下一刻，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第37章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涂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阴暗的深海中，令人无处遁形的强压感仿佛要将他的心脏挤破, 他努力的想要在黑暗中寻找出口, 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脑袋里也一片混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也忘记了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就像被封印在一处隐匿的空间中，永远也逃不出去。
“涂化——涂化——”
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那声音似乎是从这片混沌之外传来的, 虽然模糊, 却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努力向前伸出手, 试图抓住那声音的来源——
下一秒, 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从黑暗中抽离, 一阵晕眩之后，涂化终于清醒过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闯关游戏、和队友并肩战斗、三角函数和希帕霍斯、被NPC捅进心脏而陷入昏迷……以及x先生。
涂化猛地睁开眼, 只见x先生蹲在他身前，看到他醒来, 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你醒了。”
涂化挣扎着爬起来, 他还在《数学大闯关》的关卡里，此时他正躺在校园的操场上，整个校园安静的诡异。
在他们五人通关三角函数主线任务时，原本正常的希帕霍斯突然发了疯，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按照x先生之前的说法, 如果被NPC攻击, 他是会被淘汰的, 可是现在怎么又回来了？是x先生救了他吗？这些NPC屡次出现问题, 是不是证明系统的bug越来越严重了？
涂化站起来，疑惑地望着x先生：“是……你救了我吗？”
“是。”x先生点了点头，突然向他伸出右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涂化。”
他表情平静，嘴角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是苏格池。”
涂化仿佛魂魄离体，目瞪口呆地和他握了下手。
苏？格？池？
就是那个国内最大的全息网游CEO，A大挂名教授，以及这个《数学大闯关》游戏的编撰者苏格池？他不是NPCx先生吗怎么变成苏格池了？？
苏格池笑了笑，向他讲明缘由：“这个游戏是我和我的一位搭档共同创造的，我特地申请了A大的保送名额作为奖励，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青年人加入进来，通过这个游戏，我们不仅可以观测到当代青少年对于全息游戏的态度和智慧，也可以借机选拔我们需要的人才。”
“为了增强这个游戏的选拔效果和可行性，我特地为自己打造了一个NPC角色，就是x先生。我会参与到游戏中观察你们，并且给出‘x先生的好感度’这个道具。”苏格池解释道，“虽然这个游戏的难度比较大，但我们也不敢保证最后通关的到底有几个人。所以这个道具的作用就在于最后关头的评比，好感度最高的那个人就可以获得A大的保送名额。”
当初他居然把好感度这个选项当做恋爱游戏分值，涂化想想就觉得自己脑子大概进水了，尴尬道：“那除了我还有多少人获得过好感度道具？”
苏格池把系统面板调出来查看：“除了你之外只有23名挑战者获得过这个道具，你的分数是最高的，25分，排在第二名的只有8分。”
涂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你之前说我不需要再获得好感度了是什么意思？”
苏格池眼带笑意：“因为我总共只有100分的额度可以分配，现在已经用光了。”
涂化倏地愣住。总共只有100分的额度，这人一开始居然5分甚至10分的给他，态度也太随意了吧？难道说……他只是想让自己快速到达25分，好获得“x先生的陪伴”这个道具吗？
涂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真是脸大，苏格池的确说过欣赏他，但也绝不会到这种夸张的地步。就因为单纯的想要陪着自己所以给自己刷分？怎么可能。
大概只是自己运气好，前期的一些关卡都遇到了x先生，这才让他有机会注意到自己而已。
“目前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必须通关。”
苏格池这话说的突然，涂化没搞明白：“什么意思？”
“NPC突然发疯，并不是偶然的bug事件。”苏格池眉头紧锁，“有人把病毒程序带进了游戏里。”
涂化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变得严重起来，只听苏格池继续道：“这两次的NPC攻击挑战者事件并不是偶然，也不是bug，正是病毒程序的影响。我后期统计调查了一下，发现在三角函数关卡中，被NPC攻击淘汰的挑战者已经有82人了，你并不是唯一一个。”
“最重要的是，病毒影响使游戏与现实之间产生了空间裂缝，被淘汰的挑战者并没有直接回到现实中，而是被困在裂缝里。”
涂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那片虚无空间中的压抑感。难道说如果不是苏格池把他拉出来，他会一直被困在那里？
事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涂化有些不安：“那被淘汰的那些人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苏格池的面色凝重起来：“被病毒干扰的系统失去了控制，不仅挑战者无法离开，连我都无法离开这里。唯一的出路就是有人通关。”
“想要离开这个游戏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淘汰，要么通关。现在淘汰出口被封死，只有打开通关口，才能解救所有人。”苏格池看着他，“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你从裂缝中带回来的原因。”
“因为在游戏里我的角色会受到NPC限制，所以我只能抽离你的一部分意识，也就是说你还有一半的意识正躺在裂缝深渊里。病毒程序察觉到我试图从深渊里救人出来，它已经封闭了裂缝入口，也就是说我没有办法再救出其他人，同样的，如果你再遭遇淘汰……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涂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苏格池将他从深渊中救出来，就是因为对他寄予厚望。他必须通关，而现在通关的目的不再是为了A大的保送资格，而是拯救这个游戏世界，拯救所有被困的人。
“我的队友们呢？”淘汰这件事变得不再轻松，甚至会面临生命危险，涂化不禁有些担忧他的朋友们，“他们难道……”
“没有。”苏格池道，“在希帕霍斯那一关里，你被淘汰之后，他们就立刻被传送至了下一关卡，并没有遭遇危险。”
涂化此刻仍然在三角函数关里，虽然和朋友们身处不同空间，但他仍然很担心朋友们的处境。他们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遭遇到NPC残忍的攻击？涂化想不通把病毒带进游戏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又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迫害他们这些年轻人，明明《数学大闯关》只是一款刚刚上市的游戏，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苏格池似乎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垂眸淡淡道：“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幕后黑手是谁。”
“什么意思？”涂化惊讶地看他。
“你应该知道，《数学大闯关》是虹膜全息技术的首次应用。这种技术虽然优势很多，但却有一个最大的伦理污点。”
“因为与中枢神经相连，这种游戏技术可以通过神经元窃取玩家的所有**，包括你想什么，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内心深处的一切内容都将无处遁形。”苏格池皱着眉，表情凝重，“我和我的搭档将这种技术研究出来之后，很快有人找到他，说想要利用这种技术获取更多的信息，从而获得商业利益。他很快心动了。可即使我们是商人，也不能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我并没有同意他的想法。”
“并且……我研究出了一道反向程序，彻底阻止了虹膜技术对人思想的探查。”苏格池有些无助地看着涂化，“然后我们俩就闹掰了。”
涂化突然很想抱抱他。原来他也不是涂化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能，不食人间烟火。他虽然站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却要面对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无奈和压力。
“那……我们上次在【函数与数集】关卡里遇到的系统读取挑战者想法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这种技术……不是被你阻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