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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鞘的手还死死攥着薛沥的衣服,当他清醒过来,他愣了一瞬,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他不敢去看薛沥,明明不久前两人还在沙发上拥抱,结果马上就要看到他毫无生气的样子,他受不住。
    他只是抱着膝盖将自己整个缩起来浑身发抖。
    他还不能适应现在这个世界。
    忽然,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脑壳一下。
    冯鞘以为是错觉,那只手又不客气地拧了一把他的耳朵,他这才幽幽抬起通红的眼睛,结果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
    冯鞘眨了一下眼,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他错愕地睁大眼,傻子似的张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还有一些番外,薛沥和冯鞘的,薛二和冯二的,还有蔺舟的,天啊我写完了才发现我竟然把这么个玩意儿给忘了
    第55章 番外:无尽无期
    薛沥昏迷了一段时间, 人是活过来了,但身上受的伤半点也不假,该哪疼还是哪疼。从手术室里出来后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像是要把之前未能满足的完全补足。
    这期间偶尔会听到旁边传来零零碎碎的声音, 有他父亲的,也有他那群久未谋面的朋友的, 最后是冯鞘,凶悍地把这些吵闹的家伙全都赶走了。于是他一觉醒来, 睁开眼就看到了冯鞘的脸。
    这个人是双眼皮, 眼睛大, 眉毛也浓,此时抿紧唇线,睡着了也眉心紧蹙, 不大像他平常的样子,显然这几天也不大好过。
    病床就这么大,他还是不肯放过,小心翼翼贴着薛沥挤在最边沿, 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翻个身就会滚下去。
    薛沥一睁眼就看到他这个样子,怕把人惊醒,没怎么敢动, 但他身上受了许多的伤,睡着的时候倒还好,醒了就觉得哪儿都不得劲,正在恢复的擦伤觉得痒, 严重一点的觉得疼。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谨慎地朝旁边挪了一下。
    大概就半个指节的距离,冯鞘的眼睛立即睁开,知道是他醒了,眼里闪过一抹亮色,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好像看见了肉骨头的小狗,热情洋溢得就差摇尾巴。然而片刻过去,他的眼睛又泛起水光,最后还是薛沥先回过神来,低哑地对他说了一句:“别看了,以后有得你看的,我想要一点水。”
    “你等等。”这句话彻底取悦了冯鞘,他一转身就从床上翻了下去,手忙脚乱倒了一杯水过来,又亲自将他扶起,“你有没有好一点?医生说你受伤很重,险些伤了心脏,很多地方都受到了损伤……”他噼里啪啦地说着,仿佛为了缓解些什么,一刻也闲不下来。
    薛沥安静听着,昏迷这几天的事情都被他讲了个仔仔细细,眼看他连隔壁房的病人一天出几次门都要说出来,他这才笑了一声,声音平稳而又不容置疑:“冯鞘,没事了。”
    冯鞘一怔,缓缓俯着身,脑袋轻轻地枕在他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腰,目光茫然呆滞:“怎么回事,我是在天堂?”
    “是不是在天堂我不知道。”薛沥笑,“但是天堂一定没有我,我只活在人间。”
    冯鞘抬起头,贪婪地看着他:“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活着的样子了。”
    “本来我也以为,谁知道我又活过来了。”
    “真的?”他没有问为什么,那是以后才要关心的事情。
    “真的。”
    薛沥的声音很轻,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密码,彻底攻破了冯鞘这两天的防御系统。他看见冯鞘缓缓阖上双目,脑袋很沉地垂下来,呼吸也逐渐变得舒缓绵长,他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睡着了,眼皮底下有很深很重的黑眼圈。
    “真傻。”
    薛沥滋味难言地说了一句,眸光明明灭灭,最后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捋着冯鞘乱七八糟的头发。
    这场事故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很快,薛沥就知道了这场事故的另一个主角,中间警察过来说了一句,随后他听见对方的名字还是忍不住惊讶地挑了一下眉。
    蔺舟,这是一个十八线小模特。
    不过就在不久前,他的事业彻底终结,娱乐媒体铺天盖地都是他的丑闻,什么被包养,什么酒驾,诸如此类层出不穷,而马上的,他又将迎来新的丑闻——吸|毒。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但事故发生之后车辆并未被炸毁,后来警方调查,立即就发现了放在车里的□□。而蔺舟也还活着,具体伤势薛沥并不知道,只知道事发当时,他大概是毒瘾发作了。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可以好好休息了。”警察说。
    冯鞘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那个人以后会怎么样?”
    “他的情况不好,以后大概会永远留在戒毒所,况且,究竟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我们还需要深入调查。”
    总而言之,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待警察走后,冯鞘才愤愤地说:“我讨厌他。”指的是蔺舟。
    薛沥好笑地瞅了他一眼:“我喜欢你。”
    冯鞘还皱着眉头,唇角反而先翘了起来,漆黑的眼睛晶亮闪烁。
    更巧的是,这回薛沥也伤了右手。
    兴许是“复活”的缘故,自他醒来,伤便好得极快,短短几天之内,他身上的擦伤便恢复得连疤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靠近他心脏最严重的那个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唯有他的右手,迟迟没有恢复,大概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中就已经注定。
    冯鞘小心翼翼不去提这件事,总归是担心他心情不好。
    薛沥倒无所谓,他和另一个自己不同,两人所经历的人生南辕北辙,性格处事也不一样,假如回到当年,十几岁的时候,尚有可能受到伤害,但他现在已经将近三十。
    朋友们知道他醒来,陆陆续续过来看望。
    薛沥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再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复活了,这个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又过了几日,他胸口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身体各项指标正常,被允许出院。
    家里好些日子没有人回去过了,布满灰尘。
    冯鞘猛然惊醒,连忙说:“先别进去,我们先去旅馆住几天。”
    薛沥摇摇头,“冯鞘,我想回家。”
    冯鞘愣了一下,眼眶不知怎么红了,他牵住薛沥的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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