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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知道江西泽是因为吃了情蛊心不由主,但陈相与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份感情。那种心情就像是你一手养大的儿子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他想睡你一样让人想一头撞死在当场。
    一切只有在替江西泽解蛊后才会变回原样吧。
    打定这个主意,陈相与连夜启程赶往千睛城。他对情蛊知之甚少,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必须要回一趟秦家。
    说来惭愧,陈相与虽为蛊宗,但也只是因为他炼出金蛊,实力强横。单说蛊术方面秘法古籍,修炼心得,几百年传承的秦家那可甩他十八条街。
    一路南下,陈相与行了一夜,临近中午来到一坐城池。
    屠苏城
    陈相与远远收了飞卿。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无奈叹了口气。这壳子可跟他原来自己那具差太远了,长相平平不说,还没辟过谷,一日三餐都要吃饭,不吃就饿。
    陈相与揣着袖子,漫无目的的在屠苏城游荡。
    旁边有间卖蜜饯的铺子,腌制金黄的蜜饯摆在门口的筛子上晾着。经过时陈相与闻到那股甜腻的味道,不由停下了脚。静静地看着,想起上次去白帝城的路上江西泽为他买的蜜饯。
    想必那时,他便认出我了吧。
    陈相与不由笑了笑,真巧。重生后第一次吃蜜饯竟是江西泽买的,江西泽小时候第一次吃蜜饯,是他买的。
    “陈相与!”江西泽气呼呼的跟在他身后。“我们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我饿了!”
    陈相与百无聊赖道:“饿了就嗓门小点。前边有间酒楼,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江西泽道:“为什么还要一会,不是现在。”
    陈相与道:“现在不行,我还要去买东西。”
    江西泽快跑两步追上他,死死的拽着他的袖子。“我不管!我要吃饭。”
    他像快狗皮膏药一样在后边坠着,陈相与没法走路,只好无奈的转身,蹲下,与他对视好脾气哄道:“我一会给你买糖吃你别闹了好不好。”
    江西泽侧过脸去脸鄙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谁还吃糖!”
    陈相与无奈道:“那大孩子,你能不能放开我的衣角,好好走路。”
    江西泽瞪眼道:“不能!你不带我吃饭我就一直拽着你不让你走路。”
    “行行行~”陈相与无奈的站起来,故作无奈。“你想拽着就拽着吧,反正你身上穿着明月山庄的衣服,丢也是丢你们江家的脸。”
    说罢他真的抬起脚,拖着江西泽往前走。
    江西泽只是一个七岁打的孩子,也没多少重量,陈相与丝毫不费力气的拖着他走到了巷口。
    被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江西泽脸憋的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终于,陈相与在一家蜜饯门口停下了。江西泽也松了手,软软的揉搓着被勒的通红的掌心。
    陈相与各色各样的都买了点,包了不大不小的一包。
    他拆开一角拿了颗丢进嘴里,居高临下的撇着江西泽道:“怎么,手疼了?”
    江西泽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陈相与拣出一颗蜜杏,凑到江西泽嘴边道:“张嘴。”
    江西泽左手抱着右手赶忙不迭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吃,脏兮兮的怎么能吃呢!”
    陈相与将那颗蜜杏丢到嘴里漫不经心道:“是啊。脏兮兮的你不吃,但是你肚子里的小虫喜欢吃啊,你要是不给它吃,一会它饿了就会啃你的肉,喝你的血。到时候可不止肚子疼那么简单了。”
    江西泽小脸都吓白了,肚子的痛处记忆犹新。看着陈相与目光中露出了惧意。
    缓缓伸出手极不情愿道:“给我一个。”
    陈相与大方的把整个袋子塞给了他。
    江西泽小小的捏了一颗,皱着眉头,看了陈相与一眼,然后一闭眼,心一横,壮士割腕般塞进嘴里。
    嚼了几下他睁开眼睛,吧嗒吧嗒的眨了眨。
    陈相与道:“怎么样。好吃吧。”
    江西泽口不对心道:“还行吧。”
    然后就抱着一大袋子蜜饯跟在陈相与身后逛了半天的脂粉铺。
    一只枯瘦的手在陈相与面前晃了晃。
    杨继真看着陈相与,由于干瘪枯瘦的原因,他的两只眼睛显的异常大,大而明亮。脸上一贯带着的笑容,像是一张人皮笑脸绷在骷髅上,阴森而诡异。
    杨继真最诡异的地方就在于,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就让人觉得诡异。
    就连身后那个一声不吭的随从,都让人觉得诡异。
    “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相与猝不及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乍一入耳实在渗人。
    陈相与心不在焉道:“杨宗主,这么巧。”杨继真为屠苏城主,陈相与在人家家里碰到主人,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敷衍,可见对待旁人是有多么不认真,如此一比,对待江西泽又是多么的有耐心。
    杨继真挂着他一贯的笑脸:“不巧,我感受到先生的气息,特意来寻先生的。”
    “我的气息?”陈相与警惕道:“什么气息?”他有自信,只要收敛飞卿,无人能够探查出他用蛊的气息。
    杨继真笑了,看着陈相与的目光中有些嘲弄。
    陈相与道:“别用那种想挨揍的目光看我。”如果杨继真皮紧了,陈相与很乐意帮他松松。
    杨继真扯了扯嘴角。
    “我炼的每一个尸都留有我的印记,我复活的人也是。”
    陈相与不动声色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的复生果然是被人操控的,而且杨继真参与其中。
    杨继真继续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吗?”
    陈相与微微眯起眼睛,深沉的看着杨继真。
    杨继真明亮的双目亦回视他,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发现了吧,江无垢他没有脉息,没有心跳。他为何会气血亏空,像个死人一样。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不想受制于人,陈相与一直不动声色,可杨继真却抛出了让他无法忽视的事情。
    “什么意思?我复生之事与西子有何关系?”杨继真把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讲,难不成他的复活跟江西泽有关,江西泽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是因为他。
    杨继真道:“你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你自然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陈相与摸了摸鼻子,没有急着答应也没有急着拒绝。杨继真兜转半天各方透漏要陈相与帮忙达成的目的肯定不会简单。而他口中关于自己重生之事又有几分真几分假,陈相与猜不准。
    猜不准那就不猜。直截了当问道:“什么忙?”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杨继真显然不想透漏。
    “为什么是我?”
    杨继真看了他一眼,陈相与以为他又不想说。结果他敛了敛袖子,淡淡道:“因为他背信。”
    “谁?”嘴上问着,心里却已猜出了七八分,上次江西泽跟杨继真闹翻陈相与可是看见了的。
    杨继真没有回答,只是道:“我答应过他,保守你的秘密。但是他背信在先,所以……”
    杨继真让他帮的忙,难道是……陈相与挑眉。“你是要我昭告天下,陈相与回来了?”
    “哼~”杨继真看着他,用那飘忽的声音阴阳怪气道:“百家若知道你回来了再围剿一番,他定不会弃你不顾,与你同死倒也不错。”
    陈相与抱着袖子,不知他跟江西泽什么仇什么恨,至于如此。
    “开玩笑的。”话风一转,杨继真恢复了那张笑脸道:“陈先生毕竟是我的人,我又怎会亲手毁了自己的东西。”
    “注意言辞。”陈相与纠正道:“第一,我不是你的人。第二,我也不是东西。”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这第二点有些不对,但这话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算了,不去计较了。
    杨继真持着镇魂铃,一步一响,身后的随从条不紊的跟在他身后。
    “陈先生若想知道自己重生的所有经过,便跟过来吧。我保证你知道的都是真的,因为……”他嘴角咧的更大些。“昭告天下人不如告诉你一人,他害怕你知道的”
    陈相与承认,杨继真赢了。他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江西泽的身体是陈相与一直担心的,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他很在意,江西泽害怕自己知道的复生过程究竟是什么。
    想到此处,他突然就对杨继真的种种疑虑释然了。他一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也不怕杨继真图谋什么,更何况他陈相与又不是泥捏的,有的是心机跟手段。
    “你需要我做什么?”
    杨继真道:“我需要灵力,庞大的灵力。”
    陈相与道:“你不觉得自己找错人了吗?”他摊开手。“世人皆知我修蛊术而非剑道,更何况如今这身体,连丹元都没有,何来的灵力。”蛊术以精血豢养,剑道以灵力见长。这本就是两条路,人的精力有限,得一不得二。所以往往蛊术修的好的人灵力低微。
    杨继真嘴角扬起一片弧度,缓缓道:“承影无锋绝天下,罗生剑阵斩穹鸹。翠屏迷踪隐归处,济世当首清平君。”
    陈相与挑眉,杨继真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江西泽说的,真搞不懂,这俩人嗯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杨继真够了勾唇继续道:“陈先生即是清平君的弟子,怎能与普通人相提并论。至于这幅身体,有没有丹元都是一样的,陈先生修的魂术,灵力自当是伴魂而生,要丹元也无用。”
    陈相与苦着脸讥讽道:“你对我了解的还真透彻,连我灵力附魂都知道。”
    杨继真侧脸莞尔道:“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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