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仁慈的表情,张天一得意洋洋,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度很讨厌被人约束的他,竟觉得有个人管管自己也挺好。
“当我把利润表和资产负债表及和达远合作的意向书放到他眼前,没多余废话,就基准利率上浮多少还需要再协商!”天一对那次与客户经理见面的情形意犹未尽,他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口才。
“下次你如果还有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办法,早点传授给我!”李仁慈听到这个词,面露不悦,她很讨厌这个词,这么专业的方法并没有欺骗任何人,也不会。
两人开着车,飞奔向机场。
“你妈凶不凶?”张天一努力回忆,吞吞吐吐:“她和别的母亲不一样!”仁慈心想:惨了,这种富太太肯定要求高得不行,看自己不顺眼就算了,要是故意为难自己如何是好?
“这样说吧,等会儿,她要是出来,看到我们,先朝你笑笑,挥挥手,再说句你好,就这样!”听完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描述,仁慈难以置信,但最终心悦诚服,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真知母莫若子,一路上,陆心如坐在车里除了安静地欣赏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就是和朋友视频聊天,偶尔和仁慈对视,礼貌地点点头。
“直接送我去医院,我给你爸买了礼物。”“啊?我爸现在这样,你买礼物,他也不会给你回应啊!”不管儿子如何回答,她陆心如的流程是不能打乱的。
“你们先走哇,我看完,自己打车回去!”张天一摇下车窗,看着母亲的背影,永远那么优雅地行走在任何地方。
“你妈好逗啊!”坐在后座地仁慈忍不住地调侃道,说罢,车内一片沉寂,是不是她开错了玩笑,透过后视镜,男友咬着手指,目光仍然注视着不断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清楚。
晚上,张天一将公司的财务总监约到家中。
“曹叔叔,公司账上的流动资产真的只有这么多了?”“确实,到下个月底如果银行款项还没有到账,工资的发放都有问题。”
“为什么应收票据科目下会有一千万,是商承还是银承?”李仁慈指着资产负债表中的数据,“是银承,这样的,公司章程中明确规定银承但凡超过且包含1000万的贴现都要经过董事长审批,所以现在这部分资金目前来看是不好用的。”“那总该有代理机制吗?”
老曹咳嗽了几声,手指按摸着鼻梁,道:“有是有,张董昏迷,那夫人和天一实则为其股权的继承和使用者。但紧急情况下,董事会还会另选一个熟悉公司的人掌控运营,现在这个人是徐钢,你们也看到了,虽然他表现得很积极,天天报道,但总是推三阻四,以风险为本的理念干扰公司的正常发展,难呐!”
“叔叔,你得给我们想办法,我也知道有难度!我爸清醒的时候,老是叫我向你学习,你得帮我啊!”张天一对只会分析问题,给不出建议的老曹有些心生烦燥,对方听后半天没个回应,还时不时地盯着他俩露出尴尬的笑容。
“叔叔,你看贴现既然不行,那背书转让总可以吧?”李仁慈盯着眼前的这位老者,“金额是1000万,还有大半年才到期,谁要这烫手山芋?”“给达远!”她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王国兵那儿也积压着许多票据,不会要的!”
“他之前答应只要银行贷款审批到位就会给我们三千万融资,这三千万我们不要了,银行贷款会慢慢到位,在不增加他风险的基础上,以银承替换,他会答应的!如果连这个忙都不帮,他在建筑业也无立足之地!”张天一的补充正中仁慈下怀,两人一拍即合,老曹听后,笑得合不拢嘴。
“天一,我只是说如果啊,如果你父亲依然不清醒或是发生了更恶劣的情况,你总不能一直东拼西凑的过日子吧?”而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想过,他只想把眼前的这个坎迈过。
“我觉得,天一肯定没有问题,我们都坚信未来会更好,房地产市场寒冬已过,建筑行业也会随之变好,长远来看,寻求盛茂的转型也迫在眉睫。”听到仁慈的回答,很少夸人的老曹给了个大大的赞。
“人果真还是需要逆境来锻炼的,你爸说得没错,你俩接着聊,我走了!”送走老曹,将门紧紧关上,站在原地,他越想越觉得叔叔的话里有话。
仁慈娴熟在厨房制作着咖啡,天一坐在地上计算着财务数据。两人背靠背地依靠在一块儿,喝着醇香拿铁,静静享受难得的清闲。
“我要是破产了,你还一直会在我身边吗?”他放下手上的资料,注视着女友,这个问题是他的心结。
“你现在和破产有什么区别呢?相比你的担忧,我担忧是你能割舍那些高大上的生活习惯吗?”天一听后,举举手上的杯子,“有这个就可以了。”两人边说笑边打闹。即使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的不甘心,但漫漫人生道路上,与对的人在一起抵得过任何物质的匮乏。